山神官(五)
稍稍往回紧一紧呢? “想啊,特别想。”他走近了咏夜,去看她的眼睛,“坦诚相待,我做到了,但你也得选我才行啊。” 说完,在咏夜神色不明的表情里,和暮朝朝目瞪口呆的震惊中,他潇洒地,从容地,跑了…… 暮朝朝有点局促。 早知道,花灼前辈也想做这个神官,她就不来了。狐狸的过往她略有耳闻,凭着与花嫋嫋的交情,她原本就不很相信九重天上对他一贯的诽谤。且这几日相处下来,更觉得他是一个值得敬仰的前辈。 所以这个神官位,于公,花灼比自己更能辅佐神主。于私,他和神主好配啊,暮朝朝眯着眼遐想,成全我个真的吧。 但问题是,她既然来了,就意味着加入这场中山神官的竞争。虽说是天帝为了救场临时派的,可在九重天阙的高位神明眼中,即便自己的能力与前辈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可在过往履历上,她却比前辈更“干净”。 他们喜欢干净。 这样想着,暮朝朝开始为花灼担忧。 于是小声试探咏夜:“神主,我不是非要做这个神官的。换句话说,不管别人这么看,要谁做神官,全都取决于您自己。这您知道的吧?” 言下之意,您考虑考虑花灼前辈? 可咏夜,看上去可并不是当下该有的表情。 她目光沉沉,清冷的脸色意味深长。 坦诚相待,她琢磨着这个词儿,在哪儿说过来着。 末了,看了看暮朝朝,文不对题道:“朝朝呀。若是以后,你同人喝酒,那人喝成了醉鬼,第二日醒来说自己断了片儿。”在小姑娘疑惑的目光中,她敛了敛刀子一样的眼,嘴唇抿出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可千万别轻信。” - 腊月二十九清晨。 咏夜练了一趟刀,回屋换衣裳。 就是这个空挡,暮朝朝截下桃屋手里的汤药,步履匆匆又轻手轻脚地,走向花灼的房间。 “前辈。”她扒着门板,先看了看左右四下,然后连药都没顾得上递出去,做贼心虚一般问他:“您会不会给人梳妆?” “嗯?” 这问题过于突兀,花灼都有点不敢去接她手里那碗药。 “我想你应当是不会。”暮朝朝一下子窜进屋,反手就把门关严实了,悄声道,“不会没关系,我教你。” 再说咏夜,对她来说,今日格外清闲。年货也置办齐了,屋里布置桃屋一手包办,她只需站在一旁把关即可。 而暮朝朝,说是有些术法上的问题,想请教花灼。似乎是关于打斗的?这二人在山中找了一片开阔地,特意起了阵法,不知在鼓捣些什么。 是以,咏夜同桃屋布置了半晌,趁着暖阳睡了午觉,起来后便去灵脉的巨木上,看千奇百怪的祈愿解闷儿。 暮朝朝与花灼晚膳时回的,第二日除夕,一清早又出去了。 咏夜原本没挂在心上,直到入了夜,她瞧见书案上摆了一张火红的弓,还有一封信。忽然觉得不对劲。 是暮朝朝留的信,她离开了。 “神主。”信中这样写道,“我并非想卖花灼前辈一个人情而离开。而是这几日,观自身种种,做您的神官,实在还不够格。只简简单单织造一个梦境,我尚不能及,何况日后的出生入死呢?平心而论,花灼前辈的确是最合适的中山神官。我虽不知您为何迟迟没有接受他,冒昧一猜,若是因他曾经的弑神之罪与如今的戴罪之身,那么暮朝朝愿在此,以一己之身担保,他绝非流言中那般之人,请您相信他。” “这几天,多谢您的照顾。说来惭愧,明明该是我辅佐您,到头来,我却是那个被神主与前辈关怀着的人。我真的学到了很多,但却远远不够。所以呢,我准备回九重天去,去做一个更好的礼官。我教您的,穿朝服的步骤,可还记得吗?忘了也没关系,我给您画好啦。还有,那把弓,是用来射杀虚耗鬼的,具体的您问花灼前辈就知道了。” “那,我就先退下啦。神主,祝您平平安安,得偿所愿。我们大朝会时再见。” 和信纸放在一起的,是一张图文兼备的朝服穿戴步骤图。 咏夜拿着那两张薄薄的纸,发了一会儿恍惚。 庭院里,花灼正从外面回来,他的手中,提着两坛酒。看见咏夜的表情,想她应该是知道了暮朝朝的离开,于是径直走了进来。 他身上带着外面的霜雪之气,只是今日,除夕之夜,连霜雪中都带上了喜庆。 咏夜摸了摸那张赤红的弓,缓缓开口:“朝朝说,这是用来射杀虚耗鬼的。我从前只知,元日夜,要在床下彻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