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神主
爱、恨,玩玩闹闹,不亦乐乎,如何能与天地秩序相提并论?”末了,他轻叹一声,“你终归是个凡人,还是太轻浅了。” 咏夜笑笑,并不理睬白帝对凡人那赤裸裸的轻蔑,只是发问:“我想,关于造化神究竟要如何治理自己的地界,九重天阙的律法中似乎并未规定吧?” 西王母接过话:“确实没有。”她也听得烦了,想赶紧结束这场滔滔不绝的说教,家里还有事呢。 “既然如此。”咏夜朝白帝行礼,“要如何做这个中山主,究竟由我自己说了算。与我多大年纪、曾经是个凡人、多不多管闲事,并无相关。无需谁来规范,也无需谁来指摘。” 白帝刚要开口,却被咏夜有样学样,朗声打断了:“若我日后,做了不被山神印容忍之事,它自会离我而去,若我日后,做了有违仙界律法之事,天帝与西王母自会责罚。您日理万机,不必为了我这区区小神而劳心。” 白帝当众碰了一个说软不软,说硬不硬的钉子,面子上挂不住。不过作为上位神明,又是长辈,劳不劳心的,放在一旁,他很有面子在此斥责咏夜这区区小神。 是要剑拔弩张了,承雩刚想出言缓和局面。可他尚未开口,云涯便 “出战”了。 好呀,这下连西王母都开始扶额了。 “白帝您消消气,若有一日,这中山神犯了祸事,我第一个去擒拿她可好?” 若没有接下来的话,众人几乎要以为,云涯是真在宽慰白帝了。谁料她接着又言:“当年我成人礼上听教诲时,您也说我顽劣,如今看来,比我顽劣的可大有人在。” 这话听着是在伸冤,可殿上人都知道,云涯是在说一桩往事。 当年,白帝在云涯的成人礼上,也曾对着她,耳提面命过一大段天地之道。却被云涯轻飘飘反问:“我若按照您的道理做神仙,魔族便能不侵害东荒边陲了吗?我们驻扎的将士,便能卸甲还乡了吗?不然改日我上书天帝,求他下旨,让您到魔界十二城,挨个讲学,说不定,他们便能放下屠刀,皈依我佛了呢?” 当时白帝气得脸都青了,如今这一段又被隐晦地提起,威势仍不减当年。 眼看着白帝面色将绿,局面几乎到了不能收场的地步,云冢这才站出来说话。 “云涯,不得无理。向白帝赔罪。” 云涯听了父亲的话,也确实毕恭毕敬行了一礼:“方才是晚辈出言不逊,请白帝不要与晚辈一般见识。” 白帝心中并不领这个情面,只说好你个云冢,你女儿登着我的老脸大放厥词之时,你不言语。等她将难听话都讲完了,再出来训斥,算个什么意思? 但他又不得不咽下这口气,再怎么说,人家云帝确确实实为他修了一条台阶,再看天帝,也正面露无奈。权衡之下,还是顺着台阶下来吧。 自这以后,白帝正襟危坐,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事情也因此,变得格外顺利。 最后定下来,两日后便是吉日,届时会在中山之首,敖岸山,举行中山神的入主仪仗。天上会派专门的礼官过去打点,咏夜只需跟着安排行事即可。 - 从九重天阙回来,敖岸山已经入夜。 花灼去拜访泰逢,山神庙中只有桃屋。在找到合适的去处之前,他暂且寄住在这里。 咏夜带回了几本册子,都是讲仪仗当日诸多礼法规矩的,要在两天时间里记熟,她只好硬着头皮挑灯夜战。 此后,便无事可陈。 直到了仪仗当日。 九重天的礼官天没亮就到了山神庙,一边考察咏夜对接下来诸多环节是否熟记,一边为她梳妆。 中山神的祭服庄重而肃美,有高古之气。 传说上古时期,中山的第一位神主,为龙首鸟身,所以中山诸座的图腾多为龙与鸟。 咏夜的祭服也因袭了这一传统。底色为鸦青,以近乎于绛蓝的翎羽,绣成飞鸟、游龙的纹饰,凡有光处,可现粼粼之辉。 玄色镶银的霞帔之上,以中山神印的纹饰为首,众星捧月地绣了麾下山脉的图腾纹饰。错落有致,言说着连神祇都难以通晓的山海之文。 腰封、玉牌、诸多金玉披挂,样样华美,穿戴起来,琳琅夺目,叮咚轻响。 咏夜的气质,本就是冷而利的,这祭服,略略压下了她的年少锋芒,将清冷的美感扬长到极致,衬托出神明的威仪。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最喜欢双鬓处若有若无的纹绘,不知是用什么画上去的,看起来不甚明显,但会随着光影的变换,发出柔和的微光。 礼官将服饰和梳妆打理好,只等着吉时的钟鸣。冠冕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