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神主
在过于沉重,便等到时再戴。 就在此时,桃屋跑了进来。 “山神娘娘。”他瞧见盛装的咏夜,愣了一愣,惊艳道:“您可真好看呀!” 咏夜笑笑。 桃屋这才想起正事:“对了,花灼来了,在后门。” “那就让他进来呗。” “他说,来兑现与您的承诺,要好好道别。” 咏夜心中微微一顿,遂起了身。 今日的山神庙,人来人往,中山十二列,各座的山神都要出席。来旁观的神仙也不少。内院负责布置陈设的仙侍来来往往,正做着最后的察验。 咏夜拎着裙摆,穿过络绎不绝的人群,应着一路上,陌生的面孔道着连绵不绝的恭贺。然后沿着渐渐无人来往的小路,看到了那个在门外等待自己的人。 花灼看向她,有一瞬猝不及防的愣神。他从未见咏夜上过这样隆重的妆容,在尚未褪去的晨雾中,她朝自己走来,既像悠然的梦,又像这梦中唯一真实的存在。 狐狸忙忙错开了眼。再看过来时,眼中已换上了平日的笑意。 “祝贺你呀。”他说,说得很轻易。 “你要走了?”在咏夜眼中,此时此刻,话题主语并不是自己,而是这个一身内伤没好,却要再赴艰险的人。 “是呀。” 花灼的语气却很轻松,“答应你的,下一次离开,要好好作别。” “你……”咏夜想再问问,又想到,对方要做的,是一件不便告人的事。 没有追问,但对他的担忧是真。 花灼抬起手,轻轻点了点她微蹙的眉头,笑嘻嘻宽慰:“别担心。我与泰逢见面后,聊了许多,事情已有些眉目,往后的计划也已明了,一切按部就班,没那么危险了。” 他把谎话说得真诚。 事实上,泰逢对飞廉的遗命,也只是略知一二。背后究竟有谁在作祟,仍毫无线索。 “如此甚好。”可咏夜并不知道这些,以为他说的句句属实,于是问道,“那你下一程要去哪里?” 狐狸故作玄虚:“这可是隐秘的计划。” 咏夜闻此一翻白眼。 “到西边去。”花灼“老实”回答。 但事实上,花灼已与泰逢商定,仍按照敌在暗我在明,以身做饵的法子。下一步,他要去风神宫旧址,佯装已经掌握线索,等待敌人按捺不住,主动出击。 也就是,等待一场生死未卜的鏖战。 “既然如此,你万事小心,跑为上策,不要总去触动妄念咒。”咏夜叮嘱完,又觉得自己实在啰嗦,便换了个话题,“等你完了事,记得回来补我入主中山的贺礼。” 花灼刚想说什么,可吉时已到,身后鸣钟回响,咏夜该走了。 他挥挥手:“知道了知道了,给你补一份大礼。快去吧,中山神主,下次再来拜访,靠你的庇佑,我可在中山横行霸道。” 这就是告别了,应当不会再来了。 咏夜被此话逗得一笑,她是信了他一切尽在掌握,不日便可功成的鬼话,才笑得出来,也才能放心地转身。 而花灼,他看着咏夜的身影拐过小路,再也看不见了,才默默离开。 他想,至少这一次,我有好好告别。 - 入主中山的仪仗浩大而繁复,在连绵不绝的鸣钟和礼乐下,新上任的中山山主,手持山神印,沿着长阶走向高峻的神台。 她记得所有的繁文缛节,没出一丁点差错,却在行进之中,突然停住了脚,朝远处的天边看去。 众人便都以为,她是在看九重天阙,以此拜谢天帝提携之恩。 只有咏夜自己知道,那是风来的方向,突兀的、熟悉的风,簇拥在她身边,温柔地盘桓。 花灼站得很远,远到几乎听不见那响彻的钟鸣和礼乐。 他们就这样心照不宣地遥遥望了一眼。 “你要平安。” “你要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