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许姝又继续道:“陈卓安为何要如此惊讶?着实有点让人捉摸不透。” 沈云棠反倒更冷静一些,轻声道:“找到妆匣,或许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二人正低头商讨时,不远处传来阵阵脚步声,许姝抬头望去,是刚安顿好陈员外夫妇的陈卓安。 突如其来的打击,使得这个男子更加颓废和憔悴,眼底的乌青愈加浓重,向这走来的每一步都轻飘飘的。许姝看着他晕乎乎的走来,随即和沈云棠对视一眼,二人皆闭口不谈刚才之事。 陈卓安握拳抵在唇畔,低声咳嗽两声,待气息平稳后,才出口道:“沈县令为何将家父五花大绑?是他犯了什么事?又在何处寻到家母的?” 沈云棠温润的声音似珠玉般,回答道:“陈昌正已经承认了杀害陈夫人的事实,只待找到那颗腊梅树,一切便可真相大白。” 许姝不愿掺和其中,再加上忧心中毒的兄弟们,便跑去了偏厅查看。 刚迈步进入偏厅,她就看到王丛在和一位正值壮年却满头华发的大夫交谈,只听大夫说道:“我检查了一番,都没什么大碍,把药服下去,傍晚便可恢复。” 王丛欲询问些什么,被许姝冷眼打断,他仿佛明白了似的,低声询问道:“你是不知道啊,我这群手下都是身强力壮之人。昨夜他们像入了魔似的,双手沾血,拼命敲打门窗,就好像屋里有什么吸引他们的东西一样。” 随即,王丛扯出一抹苦笑,煞有介事的低声道:“莫不是沾染了什么脏东西?” 陆六刚好经过,听到这一句,嫌弃的神情不言而喻,冲王丛扯了个鬼脸,回怼道:“果真是上了年纪啊,都开始信起这个。哎,王捕头也要服老啊!” 这可把王丛气得够呛,扬言要打死他这个兔崽子。说罢,两手一摆,撸起袖子,抡着剑柄,追了上去。 陆六也不是吃闲饭的,如脱了僵的野马,嗖的一下,冲出去。 饶是许姝站在这里,还能听到王丛的怒骂声,中气十足道:“有本事你就别跑!” 许姝走上前来,将昨晚的所见所闻一一道来:“昨夜他们不知从哪弄来的血,沾在手上,用力拍打门窗,还伴随着惊悚的叫声。等我翻窗出去后,他们已经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不知是谁所为。” 大夫道:“可有何异处?” 许姝略微思索一番道:“异香!”,说罢,又轻嗅了两下,昨夜的异香早已消散,现下也搜寻不到任何踪迹。 只见大夫眉头紧锁,表情甚是凝重,一个劲儿地抚着胡子,最后叹出一口气道:“听说过东羌吗?那儿的人皆善巫术,传闻有一巫师不费一兵一卒,孤身杀进皇城。” “阁下说得莫不是,东羌大巫——络。在下曾听闻,东羌有一巫术,名为‘摄魂香’。此香不同于其他香,常人闻之可短暂昏迷,在此期间的所有行为皆为巫师所控,便是醒来后也会忘记自己的所作所为。”自远处走来的沈云棠朝大夫行了礼后,缓缓道来。 大夫诧异道:“对,就是这个,想必捕快们就是中了这个巫术。只是你是如何知晓的?”他目光上下打量着沈云棠,心里疑惑这孩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怎会知晓当年的陈年旧事。 沈云棠谦虚道:“晚辈略知一二。” “莫非你与那人认识?”大夫不甚清明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向往和欣喜,似乎内心已经笃定沈云棠与她熟识,只盼着她活着就好,也不枉自己寻她多年。 “家父常收集杂谈,是以晚辈无事便翻看一二。”沈云棠略带歉意地回答道。 大夫苦笑道:“原来是书啊。” 说罢,便带着随身背着的箱子,走远了。 许姝抬眼望去,孤零零的大夫,弓着背前行。艳阳站在他的身上,看起来孤独又寂寥,只有那个影子一步步追随着他。 待她回过来神时,沈云棠已经走进偏厅,只见地上躺着的弟兄们,一个个陷入沉睡。见他们没有什么大碍,许姝倒也放了心,只留下几个捕快给他们熬药,便起身朝外走去。 没成想,刚出门口,迎面看到了陈卓安,他也跟随着沈云棠来到了偏厅,只是略微慢了些。沈云棠已经将偏厅的事情处理完了。 许姝看着多日未休息的陈卓安,脸色蜡黄,眼底乌青,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僵硬,犹如木偶人一般。状似无意地开口询问道:“陈公子,您家中的腊梅树种在何处?” “还请各位跟我移步到正房来。”陈卓安右手轻轻抬起,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许姝等人跟着他。 许姝走进外廊,透过镂空桃木红漆窗,向外廊外看去,陈府的格局渐渐明朗。两侧外廊呈对称分布,中间则是十字交叉内院。四周种满了花卉,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