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齿依(三)
/br> 他自我安慰道。 他的话落在她耳畔: “往日一时的下风无关紧要,朕精通棋艺,定能带你扭转败局。可明白了?” 她有些懵懂。 这话似是宠溺,却更似警示,提醒她回头未晚。 可他又怎懂她的心。 思及至此,她只敷衍着颔首。 他眸色逐渐转深,叹道: “朕觉着你还未尽然明白。罢了,明日便是三日之期,你自己好生悟一悟。朕乏了,你回东暖阁去吧。” “那您呢?” 她将此问脱口而出,霎时又反应过来,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 此句到底是盼着他去,还是盼他不去? 无论何解,都显得颇为欲盖弥彰。 好在他并无此意,只侧首促狭道: “怎么,你是嫌东暖阁的床榻太过宽敞?” 她忙摇头解释: “没有没有,奴睡觉不老实,只是恐睡梦中会惊着您。” 他朝东边扬了扬下巴:“那便去吧。前几日如何,今夜还如何。” “奴告退。” 她自他怀中抽出身,福了一礼,转身欲走。 “等等。”他唤道。 她脚步一滞,回过头来,疑惑地望着他。 “朕还是喜欢你穿红色。” 她愣了一愣,应道:“是。” 晏长曜便未再多言,她前行几步,再回头望去,只见他自顾自地盯着棋盘,将黑子白子一颗颗收进棋瓮之中。 一如前日,陛下并未让人扰她,任由着她睡至日上三竿,再传轿辇将她送回惊鸿殿。 殿内宫人跪地相迎,按侍寝的惯例,她又得给众人发一次赏钱。 她一边儿瞧着拨雪分银子,一边心中不由哀叹: 他赏她的银两,大抵都要用在打赏之上了。 待人散去,拨雪凑上来神神秘秘道: “美人,听闻今儿漓影池闹了大动静!” 她端茶的手一抖,溅出些茶水来。 该不会是昨日她与太子叙话,被人撞见了吧? 细细琢磨一番,文绮殿是座荒殿,漓影池又是处空湖,恰逢征战之时,为缩减用度,连值守此处的宫人都未有,又怎会有人注意到他们。 她稍稍定下心,镇静道:“什么动静?” “李大人带着一车的藕,还有许多工匠,不知在那处做什么。咱们宫本就挨着漓影池,不妨去瞧瞧?” 坏了。她心一沉。 还能是何事,不过就是晏长曜想出的用来迷惑旁人的新花招罢了。 他这几日的所作所为,仿佛就是把“三千宠爱集一身”这几个字纹在了她脑门上。 但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 她微叹一口气道:“走吧,去瞧瞧。” 她带着拨雪,还未行至池畔,隔着老远,便听见李砚泽正指挥着匠人: “种藕要倾斜着栽下去,尾端露出塘泥来......” 他余光见她,忙不迭地走来问安道:“美人。” 她朝漓影池望去,疑惑道:“这是?” 他躬身一笑:“美人前日不是说喜欢芙蕖吗?陛下特命奴去寻了上好的种藕,恰逢现在是春时,栽种下去,夏季,美人便可见满池芙蕖了。” 拨雪闻言惊叹:“奴婢入宫一年,还从未见陛下如此厚待过谁呢!美人可当真有福气!” 福祸本就相依,她能不能活到夏时,还未可知呢。 她抬首冲李砚泽抿了个假笑。 李砚泽并未介怀,只道: “美人,陛下口谕,今夜轿辇仍会至惊鸿殿,美人可要做好准备。” 今夜便是三日之期,她若不能过了晏长曜那关,怕是就离死不远了。 天光映在如镜的湖面上,令周遭颇为晃眼。 她眯了眯眼睛,后知后觉到李砚泽应同样是这些事情的知情人,他那句话,分明是让她提前有个思量。 她盯着他整日嬉笑的面容,回道:“多谢大人提醒。” 午后,晏长曜如往日般坐在长秋殿的书室中,正瞧着眼前数张薄纸。 一阵微风袭来,捎来院内海棠星星点点的花瓣,恰落在纸页之上。 李砚泽起身欲合上窗,被晏长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