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齿依(三)
抬手拦下。 “不必。由着它吹,又不猛烈。” 李砚泽顿了顿,出言提醒: “陛下,微风吹久了,也是会着凉的。” “啧。”他冷笑一声,“朕连烈风都受过,何惧微风?砚泽,可莫要小瞧了朕。” “那这花瓣.......” “花瓣知晓自己是这风带进来的吗?” “臣以为,青天白日时,花瓣自是知晓。不过陛下初见柳美人,月黑风高,自不可相提并论。”砚泽小心答道。 “你惯会说这些囫囵话。” 他捏着手中那页薄纸,“细究起来,她也并未骗朕。入宫前,她常来常往之地,也只有张尧名下的云景别院,与那霁月楼。呵,说来也是有趣,一处风月场所,竟唤‘霁月’这般清雅之名。” “此楼并非寻常风月之地,其中女子除却歌舞笙箫,大多亦精诗词歌赋,乃专为京中贵人所设。” 晏长曜闻言起了兴致:“哦?专为京中贵人所设?多少年了?背后主人是何人?” “回陛下,霁月楼自前朝便名扬京城,只您早年四处征战,未曾留意。它的主子是位富商,名唤金满堂,是咱们上京的契税大户,如今,也当过了知天命的年岁。” 晏长曜仍存疑心:“此人可有儿女?平日和谁往来?” “无儿无女。” 砚泽一贯知晓他的脾性,早已一一查清,不急不徐回答: “他的一双儿女......当年死于藩王之乱。后来,他逐日年长,便放权给了各个铺子的掌柜,整日里求佛问道,游山玩水,只偶尔检阅一番账目。” “整日求佛问道......有些人是惯会装给旁人看的。细查此人,看他是否和朝臣有所往来。” 他手指一搭一搭地敲着桌面,随后拿起另一张薄纸。 “是。” 李砚泽得了令,见他再无下文,悄然退了出去,带上长秋殿门。 “柳烟浔......” 他盯着白纸黑字,喃喃念道: “家中以贩茶为生,父好赌,九岁丧母,遂父将其卖至霁月楼.......难怪会似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兽,有时张扬,有时怯。可张尧他为何会偏偏选中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