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导师（二）

华英心里的愧疚就越深重。　　“梅姐，你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好？”华英知道自己问的这个问题实在傻的冒泡儿，她以前也不是没有问过，但似乎，在某一段岁月里，她已经将和梅姐还有哥哥有关的记忆全部都封存起来了，因为当初在一起时有多幸福、多快乐，在他们离开她以后，她就有多痛苦、多难熬。这些是同一件事的两面，而她能做的只有选择，选择全盘接受或者全部遗忘，显然，她选择了后者。为了不让记忆啃食自己，她只能将这些回忆都暂时封存起来，遗忘，就不会再难过了。　　“说什么傻话，你是我最喜欢的丫头啊。”梅姐笑吟吟地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华英，在心里琢磨着，这小丫头真是长大了不少呢。不过个子没怎么长，因为她印象中小英二十岁时就已经挺高的了，那时她和Leslie还开玩笑说，以后会不会长成巨人啊？　　现在再想起来那些事，竟都已经非常久远了。　　“时间过得太快了，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小英小自己二十岁，如果她努努力，或许自己的女儿就跟她一般大呢。　　在梅姐慈爱的目光里，华英败下阵来，她终于受不了好几种情绪在她心里横冲直撞，将她裹挟以后的压迫感和窒息感了，她终于在梅姐面前，痛哭失声。　　“呜呜呜，梅姐，这么多年你都上哪儿了？我好想你啊，呜呜呜……”华英觉得自己说的都是些乱七八糟、不成文的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她只是顺着情绪，心甘情愿地被情绪操控了，反正是当着梅姐的面，就让她再多任性一回吧。任性一次，少一次了。　　“我也不想走的啊，如果真可以的话。”梅姐的声音低低的，似乎有一种穿透厚重历史的感觉，也同时穿透了华英的心。　　“梅姐……”华英觉得自己这一天简直可以用“魔幻”两个字来形容了，先是碰见哥哥，对着他哭了好久，现在又碰见了梅姐，亦有眼泪失控的趋势，她觉得自己今天很难平复下来翻腾的情绪了。　　“看到你长大了，我真的很高兴。”梅姐仔细端详了华英一阵儿，似乎是想要仔细辨认这些年来她的变化，明明是自己曾经那么熟悉的小女孩，如今竟也长到四十岁的年纪了，四十岁，怎么说也是中年了。她眸色一暗，想到自己就是在这个年纪离开的。　　“身体还健康吗？”梅姐问华英，满脸写着认真。　　“挺好的，梅姐，您放心吧。”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梅姐的时候，华英总是有一种很尊敬她的感觉，明明和梅姐也已经认识了好久了，这种感觉实在很奇怪，这么多年依旧是无解的难题。　　“你还是对我这么客气又有礼貌。”梅姐轻笑，梅姐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好看。尽管已经看过很多次，但也许是因为过了很多年的缘故吧，华英看到梅姐熟悉的笑容时，还是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的。　　“梅姐，我好想你。”这句话是发自真心说的。华英并不是爱说肉麻的话的人，但这一次，却是不需要打草稿就能够说出来的程度。　　“我们真的太久没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