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方寸山无衣之冬一席观故人重逢

是遮住眼睛，小声嘀咕：“冒失、冒失！”

霁南看着他期盼的眼神，忍了忍才道：“不是。”

游罗似乎很是失落，双手揉搓着袍角，心里千头万绪。今日怎么突然生出这样的念头来，爹娘既把我抛弃，又有什么好惦念的……若是要寻亲，请示过师父，日后寻个机会下山，总能找到的。他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甚是明智，脸上慢慢显出满意的神色来。

霁南偷偷注意他的神色，看他表情变幻，越发觉得这人的心思委实莫测，开始明明难过得紧，转瞬间竟能笑得那样明媚。

一顿饭吃完，外面风停雪歇。了是又扛着那柄大扫帚吭哧吭哧扫雪。

真人对霁南道：“霁南，观里没有空房，你就住到了是的屋子吧。”又对了是招手，“你收拾东西，与为师同住。”

了是闻言：“师父早晚还要打坐，我搬过去多有不便，不如我与游罗一起住。”

霁南挑眉，看了眼了是，又转向真人。

“我看你是想偷懒，顽劣！还不快些收拾东西。”言罢，真人一甩袖子转身回了房。

霁南站了一会儿，想起剑和包袱还在厨房，一转身就看到游罗正提着自己的东西出来。

游罗即便是双手提剑仍是吃力，想着帮忙不能半途而废，只得咬牙坚持。

霁南紧走两步接过剑，指着正对面那扇门，道：“我住那间？”

游罗忙摆手，道：“不，那是我的，西北角那间才是。”

霁南点点头，大步流星地去了。

翌日，游罗掀开门帘子，看到霁南在树下练剑。

那把自己双手也抬不起来的剑，在他手里轻得像一截树枝，虚空中一点，好似凭空借了力，身体陡然飞起，手中剑如龙蛇游走，双脚下沉，整个人又翻转过来。手中剑不停，挽起斗大一朵剑花，向四周激荡而去，冲撞到一旁的腊梅，霎时间落英缤纷，鹅黄色的花瓣倾落而下。

游罗就这样隔着千万朵花瓣看着他缓缓落地，师父向来都是打坐练气，了是多是扛着那把大扫帚扫地，游罗从来没有见识过所谓的功夫，眼前这一幕甚是唬人，一时间已呆了。

那边霁南甫一落地，剑尖挑起数朵梅花，轻轻一托一拍，那些花本是柔柔一团，突然绽开，凌厉地四散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