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还是一次也没有回头

手上带着记分法环，两天内率先斩杀一千妖兽即为胜者。

根据弟子们的平均境界确定秘境难度，此番境内妖兽的境界并不低，大多筑基期内，偶有几只大头金丹，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拼体力，拼速度，拼剑招横杀。

一句话，谁手狠，谁就是赢家。

可他们走了小半个时辰，连一只妖兽的影子都没瞧见，入目之处，全是一片苍茫。

“难道都被其他人杀光了？”

深一脚浅一脚，江净月把陷进雪堆里的脚拔出来。

刚换的裙子绸面上全是湿漉漉的雪，她皱着眉拍了拍，继续小心翼翼地走。

裴无渡跟在她的身后，怀里抱着剑，远山眉上沾满了星星点点的雪沫子，懒洋洋的。

“这才开局没多久，急什么。”

皇帝不急太监急。

见他这么松弛，江净月放松下来，脚步放慢。

他们总不能去掀了妖兽老巢吧？

别了，他们连妖兽老巢在哪都不知道。

江净月在前边走着，蓦地停住。

无聊到喃喃自语。

“欸，这层秘境仿的是哪个地图，这湖，怪眼熟的……”

前方是躺在山野中的一弯月牙湖。

结着冰，一朵开在寒天雪地里冰蓝色的小花。

朱雀楼的秘境都采用天下十三洲各部分地界的景貌，

“嗤。进来这么久了，你这才发现啊？”

裴无渡望着熟悉的群山，那弯漂亮的月牙湖，连玉树琼枝一丝一毫都未曾变，眼神微转，落到姑娘近在咫尺的面容上。

他缓缓说：“这是澜洲玉髓山。”

江净月恍然大悟，从脑子的某个旮旮旯旯里翻出一点模糊的记忆：“噢，澜洲玉髓山，难怪，这湖挺有特色的。”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轻飘飘的，微不足道。

可裴无渡突然问：“你不记得了？”

江净月迷茫：“我该记得什么？”

有什么好记忆的呢？天下一十三洲她都去过，足迹遍布天涯，千里青山她见过，万里长江她见过，实在不记得澜洲有什么值得挂念的地方。

她漫不经心地想。

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洲界。

不过是一座普通的山，稍微有那么一点特色的湖。

也没什么了。

可少年又沉默了。

江净月回头看，裴无渡阴沉的一张脸，有些吓人。

她又哪里说错话了？

江净月迟疑地补充：“澜洲特别美，我以前去过一次，啊，玉髓山也好看。”

然而少年的脸色更黑了。

裴无渡低眸抿着薄唇，沉默地看着她，眸光暗沉，心脏生出了酸涩的藤蔓，把整面墙爬满得密不透风。

他孤身站在风里，还是没说话。

她记得澜洲，记得玉髓山，记得月牙湖。

“算了，不提这些了。”江净月早就习惯了裴无渡时不时的冷脸，早已免疫，慢慢来吧。

没有什么比拿第一更重要。

“还是先打完比赛吧。”

她转身踏入雪里。

红裙张扬无比，飘荡在雪雾中。

对啊，还要记得什么呢？

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蝼蚁。

裴无渡冷漠地收回眼。

这么多年，真是一点也没变。

岭云吹冻，落雪无痕。

她还是一次也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