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场博弈，看谁先鹿死谁手

江净月走在山中，精致的绣鞋踩过一寸寸残雪，呼啸的风声伴着哼唱的小曲，在静谧的山野显得格外诡异。

江净月双手抱着剑，手都缩在怀里，裸露的皮肤被冻得雪白，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们是弱鸡，金丹期以上的修士才冷暖不侵，不食五谷，他们只配被冻得流鼻涕。

强撑了许久，江净月颤颤巍巍地从储物戒指里翻出一套狐裘，雪白色的，急忙围到自己身上。

江净月长舒一口气，感觉瞬间活了。

舒服。

她慢悠悠系着带子，揉了揉僵硬的脸，又一顿，两只眼珠子转了转。

想了想，江净月又在储物戒指里掏啊掏，终于在一堆裙子里翻出最后一件大氅。

江净月抱着大氅，跑到裴无渡面前，伸出手，“裴无渡，给你。”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想修复好和裴无渡之间的关系。

更何况，他本没有做错。

大氅是亮丽的黑，风轻轻吹起上面的绒毛，大大的一坨，被江净月抱在怀里，递给他。

向来娇蛮肆意的眉眼多了几分柔弱，裴无渡看见了山顶的一捧雪，一株亭亭玉立的脆弱的白樱。

一碰就会散了似的。

冷白的皮肤衬的裴无渡像是一身煞气的阎王。

江净月也不知怎么惹恼了他，一路走来板着脸，理都不理她。

哦，不过这也正常，以前他也经常黑着脸。

如今见到江净月来到面前，裴无渡才淡淡看了她一眼，却没接，薄唇瓮开一条缝，吝啬地给出一句话：“不要对我献殷勤，没用。”

江净月缩在狐裘里，俏脸比绒毛还白，长睫毛忽闪忽闪：“我没有对你献殷勤啊，只是顺手的事。”

裴无渡小手一背，眼睛一瞥，很高冷：“哦，不需要。”

江净月说：“风那么大，雪那么大，你不冷吗？”

裴无渡：“那咋了？”

裴无渡：“区区寒风飞雪，能奈我何。”

“哦。”江净月指了指他通红的鼻子。

听起来好牛掰。

可是……

“可是师兄，你的……”

裴无渡：……

裴无渡吸了吸鼻子，一向不苟言笑的面具终于有了裂痕。

“不要再说了。”他也要面子的啊！

江净月眯着眼笑，重新问了一遍：“你冷不冷呀？”

男女有别，按理说不该接的。

但裴无渡打了个喷嚏，咬咬牙，伸手：“冷！”

他干巴巴说了句：“谢了。”

江净月眼睛更亮了，梨涡甜甜的。

发现了。

原来是只口是心非的小狼啊。

“你笑什么？”

裴无渡红着耳朵，沉着脸。

她竟敢嘲笑他？！

江净月无辜地摇摇头，“没什么啊。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

“什么？”

江净月神神秘秘道：“佛曰，不可说，一说即是错。”

“哦。”

不说就不说，他也不是很想知道。

本就是女孩子的尺寸，大氅罩在高大的少年身上，及膝，显得特别短，利落的氅摆滑过锦靴。

鼻间还能闻到清淡的香味，染在大氅上，不浓烈，很好闻。

好似整个人被泡在花香里。

这还是他第一次穿女孩子的衣服。

裴无渡心情很复杂，难以言明，只沉默着跟上。

身后的少年突然开口：“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江净月道：“宗门教导，同门间要友爱互助，我们是师兄妹。”

语落，她听见后面传来一声笑。

他当然没信。

江净月也不在意。

随后一路无言。

江净月漫无目的地四处乱走，风雪愈来愈烈，抬起手，雪粒子打在雪白的裘面上。

江净月深呼吸一口，呼吸却骤然一顿。

她的步子一停。

黑漆的杏眸直勾勾盯向雪雾深处。

少年几不可闻地轻哼一声，不慌不忙吐槽了句“大爷的”，大掌缓缓搭在腰间长剑上。

“不枉我们苦寻良久，终于等到了。”

视野中，一个又一个黑影循声而来。

＊

眼前的妖兽长得真是倒胃口。半个成年人大，猴脸猪鼻，爪牙堪比挽弓之箭，色呈墨绿，间杂黑斑，双眸幽绿，是一双狼一样的眼睛。

像个拼接怪，只一眼，便轻易让人毛发竖起，脊骨透寒。

一头又一头妖兽，从雪里走出来，乌泱泱的一片，涎水挂在嘴角。

咧开的兽嘴隐约可见阴森雪白的獠牙，齐刷刷的绿瞳，在这冰天雪地里，如同两簇冥火。

直勾勾锁住好不容易遇见猎物，舌头舔着嘴角绒毛，后腿半撤，腰背俯低，蓄势待发。

江净月笑了，她感受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为之雀跃，沸腾。

可算遇见了，正好，省得找的麻烦。

纤细秀气的手指握住嵌有一条金色龙雕之案的剑柄，兵器碰撞的清脆声响。

寒剑缓缓出鞘，锋利的剑身折射着盛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