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病
听到动静,李承曦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惊讶道:“舅父,她就是你说的同伴?” 这不就是今天遇见的那个小丫鬟嘛,俏生生一小姑娘,瞧着不比他大多少,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可有暗卫和云鹰守着,能这样大喇喇进来的只有舅父口中的“伙伴”。 “是,这位是顾念秋。”相赢似乎并不避讳,对着一脸懵逼的顾念秋简短道:“三皇子李承曦。” 顾念秋还不知作何反应,李承曦便挑了挑眉,感兴趣道:“顾念秋?原来竟是定国公的嫡女,怪不得如此美丽聪颖,令人见之忘俗。” 他本意是夸赞,顾念秋也未觉得有何不妥,只是仍震惊于三皇子竟与相赢相识。 可相赢听到他的话,却沉默了。 唇稍稍抿起,好看的眉眼微蹙,似在思索着什么。 “拜见三皇子。”震惊之余,顾念秋还是行了礼。 李承曦挥挥手道:“哎呀多礼什么,都是自家人。我倒不知,舅父也学了金屋藏娇这一套。这么多年了,除了流岚,就连养的云鹰都是公的。” 据说三皇子的母亲出身江家,是相赢的表姐,原来是真的。可流岚又是谁? 顾念秋这才发现,她好像从来就没有了解过相赢。 她不过是借着梦中客的身份,企图窥见他的身世。 可无论是意气风发少年时的过去,还是隐忍蛰伏的现在,她都不曾了解。 她不懂这莫名的苦涩是何意。 相赢见她不语,却以为是羞恼三殿下的玩笑话。因此沉声道:“事关女子清誉,还请殿下慎言。” 舅父一发话,李承曦立刻就闭嘴了。 只是心里暗自激动。本来只是玩笑话,可舅父这么护着,倒显出几分不一般来。 难道他们真有什么? 李承曦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转。对此,他乐见其成。 自江家覆灭以来,舅父便如没了生气的活死人,一举一动皆为了复仇。 他知舅父肩上扛着的是天下苍生,身上背负着的是血海深仇。可他还是想让舅父松懈些,为了泉下的双亲也为了自己。 “通北连年大旱,赋税又重。除了舅父守着的通州还算太平,其余地方多有盗匪流民。李乾正此次遣我督察此事,是想拖住我的脚步,让我在凄寒贫苦之地磋磨岁月。”三皇子缓缓道:“倒正合我意。” 顾念秋注意到,三皇子直言皇帝的姓名,甚至不愿称一句“父皇”。 “只是虽然我已知晓通北境况,却不知竟如此凄惨,甚至有向南方蔓延趋势。而且......”三皇子紧锁眉头,不解道:“此次北上,我发现幽州各城关官员大力驱赶流民,几乎到了赶尽杀绝的地步.......” 云鹰适时地扑腾了一下翅膀,落下一片纯黑的羽毛。相赢微眯了眸子:“此事我也有所听闻,似乎是景乐的意思。此前幽州城内也有车马行迹可疑,我派人前去调查,却发现都是些盐腌海货。 “海货?如今灾民啃的是树皮草根,她景乐居然还吃得起海货。”三皇子乍一听下意识痛斥道,可转念一想,却觉出其中的不对劲之处。 只是还未说出口,就听一直沉默的女郎开了口:“幽州地处内陆,海货只有来的份儿,可没有运出去的道理。” 正是他心里想的。 没想到这个女郎心思如此细腻。 只听顾念秋沉思了会,继续道:“而且海货味重且运输困难,是什么东西需要用它来掩护呢?” 她目光如炬道:“相赢,是尸体吧。” 三皇子惊讶于女子的聪慧,而相赢则是勾出一抹淡淡的弧度:“说对了。” 他拿出了一卷画布,展开道:“我特意派了十师前去调查,发现这些尸体多是青楼女子。□□肿胀溃烂,唇口生有斑疹......” 花柳病...... 相赢面色坦然,三皇子却心下腹诽道:方才还嫌我说话轻佻恐污了女子清誉,现在却在闺门女子面前谈论此等腌臜之事。 他情不自禁瞟了眼顾念秋,却发现她并不似寻常女子羞恼,而是认真侧耳倾听。 “但奇怪的是,除此之外车内还有些人,体僵色惨,浑身遍布红疹,创口有严重的抓挠痕迹。这可不是花柳病的症状。” 画布之上,是十师绘制的人体图。 可以看到,二者的症状虽有相似重合之处,但又并不完全相同。 “或许是‘蛇串疮’?烟花柳巷之地,肝火妄动,死者多染肌肤溃烂的之病。”三皇子知道景乐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