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啼
建昭五年四月,旖皇后周曦归崩逝,皇帝亲赐谥号为“惠仪”。 皇帝辍朝五日,服缟素,日行三奠。内外大臣、妃嫔、皇子公主皆服缟素。自初丧至百日,城中不闻嫁娶作乐之声。 值得一提的是关于惠仪皇后中毒一事,掖庭调查速度极快,仅三日便查出了下毒之人乃是惠仪皇后身边的宫女月舒,茵淑妃震怒,遂下令将其与之前的月怡二人一同拷问。奈何二人口风极紧,受尽酷刑仍不肯招认是何人指使,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而事情的转机则在五日后到来的。 当夜亥时,掖庭抓住一行动鬼祟的宫人,审问下得知其为祝才人身边的宫人,深夜溜进掖庭是为了将月怡灭口。 见此情形,月怡心灰意冷,遂招认乃是祝才人对惠仪皇后心生怨恨,以银钱收买自己对其下毒。 而在月怡招认后不久,月舒也迅速招认,正是刘德妃收买自己,在惠仪皇后每日所用安神汤内下慢性毒。恰逢那日祝才人投毒一事,凤仪宫人心惶惶。刘德妃便命月舒趁乱在惠仪皇后所服的药中加重了剂量,最终导致惠仪皇后毒发身亡。 当掖庭将供词呈到君云逸面前时,君云逸大怒,当即下旨将刘、祝二人贬为庶人,打入冷宫。接到圣旨的时候祝泽一脸平静,任由宫人内侍除去自己的钗环锦衣,刘有木却奋力挣扎,高喊自己冤枉。前朝,刘德妃的父亲联合了一众大臣上书喊冤,闹的沸沸扬扬的。因此君云逸也不好再继续下旨处置二人,只吩咐关在冷宫里,待惠仪皇后丧仪结束后再行审问。 得知结果的沈落颜心底暗恨,但到底忍耐下来没有轻举妄动,只是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妥:调查进行的太过顺利了。 沈落颜翻看着供词,沉声道:“若如月舒所言,她有一夜的时间销毁证据,为何却放置不管,任由掖庭搜了去?而且她起初既然咬死不认,为何在月怡招认后那般轻松的便招了,要知道月怡的招认可丝毫没有提到刘有木,她完全可以推到祝泽身上去。” 豆蔻看着沈落颜苍白的面色,劝慰道:“许是受不住刑了吧。娘娘也不要想太多了,您近日主持惠仪皇后的丧仪本就操劳,又伤心哭了那么久,身子撑不住的啊。” 沈落颜疲惫的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缓解着自己头脑昏昏欲睡的感觉,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许是我多心了。去端碗安神汤来,我得眠一眠,不然晚上的丧仪怕是坚持不下来了。” 豆蔻见她听劝不由松了一口气,遂听命去办了。 近日因庶人祝氏、刘氏的处置,前朝后宫吵的不可开交。皇帝有心赐死二人,前朝以刘氏父亲正一品太尉刘向京为首的老臣一派,纷纷上书求情,希望皇帝可以留她二人一命。 君云逸被这群先帝留下的辅政大臣处处掣肘,心中厌烦不已,此时太后还掺和了进来。一日几趟的召君云逸去建章宫,话里话外除了替刘、祝二人求情,不外是惠仪皇后哪哪不好。 君云逸怫然不悦,前朝避不过,回到后宫后只能是将自己锁在圣宸宫内,谁也不见。 后宫某处宫殿内,一宫女正跪在地上,替贵妃椅上的一素服宫装女子揉着腿:“惠仪皇后逝世,皇上伤心大办其丧仪。那茵淑妃为了奉承皇上更是苛刻,拿着鸡毛当令箭。只是辛苦娘娘了,瞧瞧这腿,都有淤青了。” 那宫装女子拈了一颗山竹送入口中,轻笑道:“无妨,本宫辛苦几日换她一条命,太值了。更何况,冷宫里那两个不是更辛苦吗?” 宫女笑着附和道:“可不是嘛。奴婢听说那冷宫里阴冷潮湿,处处都是虱子虫蚁,还有老鼠呢!” 宫装女子嗤笑道:“那都是她们活该。谋害皇后,那可是能株连九族的大罪。要不是有个辅政大臣的好爹,刘氏此时恐怕已经去跟惠仪皇后作伴了吧。” 宫女道:“可如今就连太后也替她二人求情,就怕皇上最后真的饶她二人一命,这样不就枉费了娘娘您一番心思了吗?” 宫装女子眼眸微眯,道:“哼,刘氏一族家底还是雄厚,能让太后开口,怕是花了不少心思吧。不过想要她二人命的可不止本宫一人,想留得性命以待来日,可没这么容易。” 宫女忙陪笑道:“娘娘说的是呢。皓雪居那一位跟惠仪皇后那么要好,可是头一个想要她二人死的。” 宫装女子唇边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你找人去将太后替刘氏二人求情的事情透露给她,就说……就说皇上被磨得没办法了,快要同意了。” 那宫女眼睛一亮,道:“这样她怕是再也按耐不住了吧。奴婢这就去。” 那宫装女子眼底浮现出深刻的狠厉,心道:沈落颜,本宫倒要瞧瞧,姐妹情谊和你自己的前程,你会选哪个! 皓雪居内,沈落颜神色疲倦的撑着额头坐在塌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