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
君云逸脚步匆匆,带着一阵风进门。沈落颜欠身行礼,君云逸扶了她一把,在周曦归床前坐下。 看着周曦归苍白无力的气色,君云逸关切道:“怎么回事?朕被大臣绊住了,议完事得了消息就过来了。不是说下毒未遂吗?皇后的气色怎么会这般差?” 周曦归登时红了眼眶,但顾及着身份强忍着不落下泪来,那坚强的模样让人心疼不已。 君云逸略微犹豫,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不住的安慰道:“不怕,朕在。朕一定会彻查清楚,还你一个公道!” 闻得此言,周曦归再也按耐不住,在君云逸怀中泣不成声,抓着他衣襟的手也在微微发抖。虽然方才与沈落颜安排的井井有条,可是怎么会不怕呢? 沈落颜屈膝行了一礼,道:“既然皇上来了,那臣妾也安心了,便有劳皇上陪伴皇后娘娘了。臣妾出来的也久了,也该回去看看碧凌了。” 周曦归自君云逸怀中抬起头,慌忙擦去脸上的泪珠,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沈落颜。 君云逸略带歉意的看向她,道:“阿颜今日也受惊了,晚些朕就去看你。” 沈落颜柔婉一笑,道:“臣妾无事,皇上安心。姐姐好好休息,妹妹便先回去了。” 周曦归忙命月倾送她,沈落颜对她报以一个宽慰的笑容,随之离去。 沈落颜扶着豆蔻的手慢步出了凤仪宫,一阵清风吹来,沈落颜才惊觉自己背后的衣裳早已被冷汗浸湿。别看她方才表现的镇定自若,对一切安排也都是井井有条,实则心里慌乱的不行。见到君云逸的那一刻,沈落颜也很想像周曦归一样,扑入他的怀里,哭诉自己的伤心害怕,只是,她不能。 沈落颜望着天际层层叠叠如同山峦一般厚重的云彩,怔怔出神。过了良久,沈落颜声音缥缈似在天际一般,对豆蔻说道:“走吧,回去吧。回去好好歇歇,想来不久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豆蔻眼底是挥之不去的心疼,柔声应了,稳稳扶着沈落颜一步一步走在宫道上,一步步走向那看似平静的宫苑之中。 话说刘太医自凤仪宫离开后并未立刻回太医院,而是以出恭之名,遣开了随侍的小医官,又转道去了后宫另一处宫苑。 刘太医自角门入了宫苑正殿,俯身向座上云鬓高耸的宫装女子拜下:“微臣见过娘娘。” 那女子正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听见声响睁眼,待看清堂下跪着的人时不由蹙眉:“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过没有事别往本宫这来吗?” 刘太医压低了身子,道:“微臣谨记娘娘嘱咐。只是如今出了件大事,微臣心中实在惶恐,不敢擅专,特来向娘娘禀报。” 那女子坐直了身子道:“何事?起来说,可是凤仪宫那位不行了?” 刘太医依言站起身:“凤仪宫的确出了事,今日午膳时分,皇后身边的宫女月怡向皇后投毒未遂,被送去了掖庭查问。” 那女子先是一惊,随即冷笑道:“投毒?哼,不过也是,她虽刚刚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可是后宫中向她死的人可不在少数。成王败寇,掖庭要查便查,左右与本宫无关。” 刘太医正色道:“娘娘此言差矣,咱们虽然做的谨慎,可彻查之下难保不会查出些端倪来。更何况此事已经惊动了皇上,且今日事发之时茵淑妃亦在旁。茵淑妃与皇后一向情谊深厚,同气连枝。皇后因为药物的缘故精神不济,可茵淑妃却是心机深沉,难保不会发现什么。今日传召微臣去诊脉,她便对微臣几番试探。” 那女子目光凌厉的扫视着刘太医,冷声道:“你可有被她敲出破绽来?” 刘太医顿时汗如雨下,跪下道:“娘娘放心,茵淑妃什么都没有发现,想来她也只是怀疑。微臣就是怕出了纰漏,影响了娘娘的大计,所以急忙来给娘娘通个气。” 那女子目光冰冷的盯着他半响,道:“行了,起来吧。你与本宫母家渊源颇深,本宫自然信你。也多亏了你来报信了,回去后只管按着太医院的规矩,好生伺候着凤仪宫就是了,其余的你就不必操心了。” “是。微臣告退。”刘太医叩首谢恩,颤巍巍的站起身,擦去额上的冷汗告退出去。 那女子冷眼看着看着刘太医离去的背影,唤过身旁的婢女低声道:“一会儿你去告诉月舒,从今日起先停了药。让她自己也小心些,莫要露了马脚,若是坏了本宫的大事,小心她家人的安危。” “奴婢明白。”那宫人领命,下去换过一身寻常宫人的衣裳,才悄然离开了自家宫苑。 刘太医出了宫门后特意绕了一圈回了太医院,他自以为已经足够小心谨慎了,却不想自己的行迹早被他人瞧得一清二楚。 一身着绿色衫子的宫女,目送着刘太医自宫苑的角门离去,随即转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