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
不盯着,现在娘娘还在火烧火燎地想日后该当如何面对楚王呢。” “此题无解,”花纭皱紧了眉头,泄气地说,“人家是摄政王,哀家如何动得?他捏了天大的把柄,哀家人困在这宫里,想翻身都没路子。” “杞人忧天,”沈鹤亭淡淡地说。 花纭直接怒了,要不是远处还有人看着,她早就踹沈鹤亭了,吭气道:“你还嘲笑哀家?哀家若跟你一样遇上什么事都稳如泰山,昨天晚上烛台都倒了今天都不带反应一下,明天身首异处都不知道谁砍的刀!” 沈鹤亭疑惑:“昨天晚上?烛台?娘娘在说什么?” “……” 花纭千言万语冲上喉头终究还是化为俩字——无语。自己又不是傻子,谁说谎一眼就看得出来,您沈掌印明明是察觉到那边有人才跑的,现在还要跟我演戏,累不累? “你最好一直装傻,”花纭冷哼一声,“且不论别的,就说今天这条狗怎么办?” 沈鹤亭微笑,宽慰道:“娘娘不必忧心,一切交给奴才打点即可,您好好养胎,其余什么都不用操心。” 花纭有种一拳砸进棉花的感觉,说不出来的憋闷。她偏过头瞧着水面,想不出用什么话来回答沈鹤亭。 “娘娘一举一动都代表天家颜面,即便是在自己宫中,也要时刻保持端正。奴才体谅娘娘才入宫不适应,但至于以后,还是收敛某些不该有的小动作吧。” 花纭霎时抓住了衣袂,有些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沉默半晌,道:“哀家知道了,多谢掌印提醒。” 沈鹤亭眸中露出后悔的神色,他自责当初将花纭拉下皇宫这处炼狱——她原本是自由的。 “娘娘掌心的伤,好些了吗?” 花纭想都没想:“全然大好了。” 沈鹤亭的眼尾落寞地低垂,用几乎察觉不到的声音轻声说:“又逞强。” 池中忽然跃出一条黑色的鲤鱼,身后人悄悄离开了。花纭望着鲤鱼,心思却跟着那脚步走向远方。秋风瑟瑟地吹过,荡起水榭四角上的银铃。 花纭蓦然回首。 目光随窄路一直蜿蜒向远,最终落在那绛红色的蟒袍身上。师哥被纱帽束起的头发依稀可见几缕白发,原本直挺的脊梁因常年躬身而微微驼背,他消瘦了很多,脚步有些犹豫。 沈鹤亭感觉脊后很烫。 他一步一顿,右手紧紧抓着拂尘的柄,他知道她在看他。沈鹤亭多想回头,前后徘徊了许久,都没敢转身。他怕花纭失望质问的眼神,怕两个人隔着的那层阴云,怕狭窄的石子路比万里草原还难跨越。 他回不了头了。他所行的每一步都沾满了萧氏仇人的血,若他再优柔寡断一点,将花纭也拖进萧氏冤魂的坟冢,沈鹤亭即便万死也平不了内心对她的愧疚。他没有后路,没资格奢望以后,此时转身除了平添失望,还能做什么呢? 他是想成为萧旻的,但此之前,他必须以沈鹤亭的身份将萧氏昭雪的路铺平。他不知道花纭要等他多久,但沈鹤亭依旧企盼花纭能等等他。 鄞都的风回不去北疆,她的师哥不会回头。花纭心里油然而生一股失落,理智说她应该忘了沈鹤亭原本是谁,但她越想忘,关于师哥的记忆却越来越汹涌。她缓缓地叹息,沿湖边向更远的方向踱步。 紫阳赶紧冲上来,搀扶花纭:“娘娘,咱们这是去哪?” 花纭摇头,其实她也不知道去哪,就是觉得难过。偌大的皇宫,瞧着九重宫阙,其实不过巴掌大的弹丸之地。可她就是觉得喘不上来气,一草一木都觉得失望。 沈鹤亭摸到了袖中的金疮药,适才居然忘了要送过去,他转身去望太池。 可惜小太后走了,只剩一片空荡荡。 — 相府内,花从文一脸阴沉地瞪着面前木匣里的人头。 大公子花臻听闻司礼监来人给丞相送礼,生怕出了什么事,匆匆赶进府。 一进门就看见方方正正的木匣,花臻当即就明白了。他沉了口气:“父亲,司礼监来送的是谁的首级?” “一个奴才,”花从文凝视不曾瞑目的萍儿,“但是本相亲自给七姑娘挑的。” 花臻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掌心出了不少汗:“既然七妹都进了宫,父亲就不要再安排人特殊关照她的起居,司礼监肯定会照顾好娘娘的。” “他是在跟本相示威,”花从文兀自说着,都没理会花臻适才呢话有何弦外之音,“也敢挖本相的眼睛……” 花臻冷不丁地打了个冷战,他说:“坤宁宫变之后,司礼监风头正盛。父亲还是尽力避开沈鹤亭的锋芒,现在这局势,自保为上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