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联雪中悍麒行(下)
她还在神游中,耳边由远及近响起了兴奋的喜讯。 “姐,今天运气真好啊!看,这些都是刚才的战利品!” 一大一小两只布老虎递到了她手中,憨态可掬又生气勃勃,工艺技术制作得相当不错。 “喜欢吗?送给你和豆豆当元宵节礼物吧!” 她扫视着他期待表扬的神情,忍不住问道: “你的呢?没给自己也夹一个吗?” “当然有了,在这呢!” 他转过半个身子,背后居然还吸附了一个赛车玩偶在晃悠。 “这下相信我是游戏厅冠军了吧?” 望着他傲娇的小眼神,她嘴角上扬地摸着脑后毛茸茸的小狼尾,给他激动得通红的脸上颁发了一枚赞赏的勋章。 松花江心沙滩上,夕阳照射在冰雪大世界的屋檐墙壁,为这片洁白的天地笼罩了一层镶着金边的滤镜。 整个工程壮观得宛如神话里的城堡,前来赏玩的游客络绎不绝,就像是生活在一座天造地设的雪之王国里的幸运公民。 行走在棉花般的雪墙下,晚霞穿透在晶莹剔透的各式冰雕中,散射出缤纷交织的七彩霞光。 孔令麒被这真实得不敢相信的美景所震撼,自己曾经舍近求远,走遍全世界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白雪天堂。 如果不是遇到了程蔓,他也许会在北欧的某个苦寒之地孤独终老,又或者是在上海的公寓里郁郁而终。 这里既有象征千禧跨年的世纪之声辉煌纪念区,又有涵盖中俄北国文化的少儿卡通文化区,还有无数迪士尼级别的冰雪水上冒险娱乐区,堪称是男女老少皆适宜的冬日嘉年华大峡谷。 程蔓也很多年没有回来感受这样的快乐了。她和田克俭的婚房就在松花江边上,但是他们离婚已久,房子又被他做了网贷抵押,前半生在东北的个人感情记忆可以说是清零不剩,也不再抱有重返故乡的念头。 可是时至今日,她却突然萌生了一种想留下来的淡淡惆怅。 滑雪场休息区里,靠在孔令麒软和羽绒服臂膀上的她,含着化开在嘴里的冰糖葫芦,眺望着远方在思索什么。 从转瞬即逝的落日余晖,到斑斓闪耀的彩灯织锦,全部一刻不停地映在孔令麒看不够也移不开的眸中。 今晚没有下雪,晴朗的夜空却也不能像在黄家屯的窗前那样轻松看见星星,毕竟地面的灯园实在太夺目了。 可是他知道,宇宙中最浩瀚的星辰大海,自己已经置身其中。 低头拭去她脸颊沾上的糖渣,悄悄把指头搁舌尖啜了一口。 恍如隔世的她,声音有点疲惫。 “小东西……” “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感慨……” “是以前的事让你不开心了?” 冰雪加上艺术,可不就容易引发历史回顾吗? 给她拢好围脖,他踌躇着试问: “要不……咱回去吧?” “不,东北的雪夜还有和你一起最美好的回忆,不能以偏概全。” 最后一个山楂举到了他眼前,他才刚咬到果壳,没想到她也凑了过来,蜜意未散的唇沿直接黏住了他冻得迟钝的嘴皮。 酸甜的汁水缓缓注入了彼此的心田,也融化了压在眉间沉甸甸的冰坨。 “姐,我们也去玩一会活动活动吧。” “玩什么?” “冰车怎么样?” 她看了看泥鳅般游弋在冰面上的人群,略有心动。 “去试试吧。” 俩人一前一后落座完毕,手持雪棍拼命戳地,但车子半天仍然纹丝不动。 “这咋不走啊?” “是不是我……太沉了……” 他干脆跨下来,在后面推起了车架。 “别使蛮劲推,你身体还没恢复……” “姐,快划,车动了……” 她只好转身回去铆劲输出,都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白气环绕在耳边。 手上的阻力开始减少,车身也不再寸步难行,甚至真的有了荡舟分流的感觉。 “可以放手了,我会了……” 也许是迎面袭来的风迷惑性干扰,她侧脸瞄去,才发现自己后面早就没人了,倒是远处一个模糊的人影在挥手加油。 注意力分散的车子歪了一下,她一慌,人从椅子上滚了下来。 碾平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