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士麒的居安思危(上)
就是个意外。我说要自己走,他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行动了。我是担心摔下来才没有马上回绝,他一送我上车就什么都结束了。” “你不是说,自己从来都不相信意外的吗?” “那是事出有因,我这根本就是空穴来风!” 孔令麒不吭声了。 望着他和那晚遭到黄毛背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哀怨神情,委屈的程蔓瞬间不知道该从哪为自己辩护起。 “你要我怎么说你才相信?” “不用说了,我还能不信吗?你的脚没事就行了。今天去接机也累了,早点睡吧。” 这话听着比刚才郊外的冷风还要低上几度,她也没有争下去的劲头了,气冲冲地直接站起来。 受伤的脚险些没立住晃了一下身子,腰后被他条件反射地扶到。 但她只原地停了一秒,抓过茶几上的碗摁进他没来得及收回的手里,丢下一句“赶紧吃完去洗漱”,便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目送着她消失在楼梯尽头的身影,断了线的豆大泪珠沉入了毫无波澜的粥面。 他还是握起和手指同样颤抖的小勺,把渐凉发苦的夜宵一口口填进了绷紧的喉咙。 心事重重的程蔓一大早醒来,发现身边的位置空空荡荡。 床头柜上搁着包装精美的礼物,还压了一张纸条。 “姐,我出去散散心,午饭不回来吃了。” 大周末的,这是又闹哪样? 她急忙打开手机,居然没有一条来自他的未读信息,微信拨过去也不接,改打电话竟然只有语音信箱。 “姐,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别担心,有事留言就行。” 掀开被子跳下来的她探头到浴室一看,里面干燥得几乎没有水汽。 楼下的餐厅还留有新带回来的糕点,就是没有他的影子。 睡懒觉起来的田爽完全还在状态之外,她又不好直接告诉实情,只能随便应付了一下。 吃完早餐到车库一看,地面从昨晚就保持纹丝未动的车辙,令她深感不妙。 他到底跑哪去了? 午饭时间过后,就差在朋友圈发寻人启事的程蔓也不想找了,独自窝在床上生起了闷气。 不就是晚了点照顾他吗,自己什么人他还不清楚,有必要这样耍脾气? 定位也失灵了,累得晕头转向的她干脆搁下手机,拉过被子睡起了午觉。 下午郊区的墓园里,阴沉沉的天空让原本就冷的空气凝成了冰坨。 一方擦得光洁如新的墓碑上,嵌着的照片是一位秀气漂亮的女人。 旁边成束的菊花微微扇动着淡黄的薄翼,甬道上却摆着一盆还挂有露水的郁金香。 通身黑色装扮的孔令麒,提着一小瓶白酒和三个酒盅缓缓走了过来。 他盘腿坐下,将一字排开的杯里逐个斟上了大半。 端起最中间的杯子,在碑沿轻轻碰了一下。 “妈,今天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就是突然想你了,过来看看。这段时间你怎么样了,有没有惦记我?” 把淅淅沥沥的酒洒落在草缝里,他改换了左边的新杯。 “这几天发生的事说多也多,其实也不能算是个事,你说我干嘛就非要和程蔓过不去呢?她对我的心可是经得起考验的啊……” 握着杯子的手想和右边的也碰一个,低头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自己仰脖一口饮尽。 “妈,姐,我这人啊,容易受别人影响,这毛病暂时还改不了。” “这次呢,主要还是我挺害怕历史重演在自己身上。要知道水土不服的每一秒,觉得自己随时可能倒在外面回不来了……” “没夸张,好几次眼前都是黑的,你看我现在有没有瘦一点?” “妈,我能体会到你当初生病时的感受了,很难、很脆弱,身边只有一个徒劳添乱的傻小子跟着。不光是身体上痛苦,精神上也会崩溃……” “姐,你能原谅我的不懂事吗?我确实不该在你受伤了还胡乱猜疑,只是心里有道坎,我至今还没有勇气迈过去,也没想好要怎么和你说……” 他抚着面前郁金香的花瓣,两手交替着把杯子在盆边陆续触下。 “再等等吧,最快今晚才能给你答复了。我实在太笨了,说不清楚又会惹你生气……” 一前一后灌下两大口,辣得发晕的脑瓜子嗡嗡响。 他心一横,干脆抄起瓶中剩下的酒全部倒进了嘴里,任凭胃部喷涌而出的热流像山火一样燃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