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令身前蹲下,脊背僵硬:“没有,没有生气。” 贺闻帆的气焰消失殆尽,沈令的眼泪就得寸进尺,一滴两滴砸到他手背上。 “沈令,沈令……”贺闻帆慌了:“对不起,我没有生你的气,别哭。” 沈令微微抬起头,眼尾睫毛都湿濡:“是不是怪我没给你定好房间?” 什么房间? 贺闻帆换过来压根就不是因为在意房间。 “不是的,没有,”他说:“你做得很好,没有怪你。” “那是因为吃药么,”沈令吸了吸鼻子:“不是因为难受才吃的,一天三次,我每天都要吃这个……” 沈令好像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习惯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贺闻帆心里腾起浓浓的负罪感。 “对不起,对不起啊……不是在生你气。” “……那你为什么凶我?” 沈令是真的不明白。 在他看来,现下的一切都很莫名其妙。 他想睡觉休息,贺闻帆却突然回来吓了一跳。没说几句话,他又生气了,还用那么凶的语气对他说话。 沈令委屈死了。 “我——”贺闻帆急切开口,却又蓦地噤声。 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原因。 他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 他一向不是容易动怒的人,就算生气也能很好克制自己的情绪。 可刚刚那一下,不是简单的生气,是一种无数情绪涌在心里,让人急切烦躁又不得其解的郁闷。 “……对不起沈令。” 贺闻帆沉沉地叹息,为自己给不出明确的解释而无比歉疚。 他是真的不会哄小孩儿,只能握着沈令的手腕,感受他脉搏跳动的频率,嘴里翻来覆去只有一句“别哭”。 沈令心率有些乱了,他不能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贺闻帆急得发慌,抚着沈令的脊背一点点顺着。 “不哭了好不好?” “……沈令,真的不哭了,你心脏会难受的。” 大概是这句话有些效果,沈令对自己的心脏还算在意。 他压住胸口咳了两声,眼泪渐渐止住。 贺闻帆一直握着他的手腕,直到感觉薄薄皮肤下细微的跳动趋于稳定,心才稍稍落了下去。 “没事了没事了。” 他轻轻拍着沈令的背,指腹抚了抚沈令脸颊的泪痕,说话不敢太大声: “刚才在睡觉吗,还想不想继续睡一会儿?” 台阶给得简单明确,沈令也哭累了,揉揉眼睛点点头。 “想……先洗个脸。”他小声说。 “好,我们去洗脸。” 洗手间就在厨房左边,离客厅不过几米的距离,贺闻帆却亦步亦趋地把沈令送到门口。 沈令握着门把,进去前顿了顿。 他垂着头,拉过贺闻帆的手,把自己落在他手背上的眼泪用衣袖擦干净,才转身关上门。 这种时候都很讲究卫生。 贺闻帆站在门外,后知后觉感到手背一阵阵发烫。 他长长松了口气。 · 沈令洗完脸就把埋进被窝里。 其实也没睡着。 一开始确实很委屈,但冷静下来后,一股尴尬就在心头缓缓弥漫,让沈令羞得抬不起头。 他没想通自己怎么就哭出来了。 因为贺闻帆一句话,他竟然会哭鼻子。 简直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沈令抱着被子在床上把自己裹成麻花,也抑制不住那股羞臊。 印象里贺闻帆真的哄了他很久。 回房间后,沈令悄悄透过门缝看了眼,贺闻帆打开冰箱在喝冰水,吨地灌下去好大一口。 应该是哄他哄到口干舌燥了吧。 沈令绝望闭眼,更想快点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 对沈令来说,尴尬是最可怕的一种情绪。 它能让沈令全身僵硬手脚发麻呼吸不畅一头撞死,沈令过不去心里那关,更不好意思马上就面对贺闻帆。 于是在客人们陆续抵达酒店,晚餐即将开始前,他避开贺闻帆偷偷溜出了房间。 晚宴在酒店一层大堂举行,室内是自助餐,被大落地窗隔开的室外是片空旷草坪,员工们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