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麟玺帝的御书房是他平日里办公的地方,位于内廷,与紫宸殿相隔不远,除了皇帝召见,几乎没有人能往这里来。 李元景幼时在这宫里最最向往的地方便是这儿了,那时麟玺帝时常召见四皇子,五皇子来这儿背书,偶尔也抽考学问,他羡慕极了。 他不过四五岁的年纪,日日盼着能有一日上学堂,时不时的总要跑到学堂去旁听,还要模仿夫子读书的样子,总想着若有一日麟玺帝也能宣他来御书房考校,那时他一定要背的比任何人都好。 只是后来....... 李元景来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多半都是挨责罚,只有一次不是,那一次是为和亲。 思及此,李元景嘴角不受察觉的翘了翘,也许从那时起,便注定宋挽是解救他的光。 御书房里燃着龙涎香,两旁的宫人默默地立在一旁,不敢发一言,任谁都瞧出来,皇帝此时正是不快。 除了麟玺帝,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发声,屋子里静的落根针都能听见响。 自科举一事出,皇帝心情便不好,科举乃为朝廷择优才,向来是一等一的大事,如今出了这样的传闻,说严重点,国家教育的公信力受到了莫大的威胁和考验。 李元景今日下了朝,便被麟玺帝宣诏,这会儿已经在阶下跪了小半个时辰。 麟玺帝坐在桌前一本本翻着这几日地上来的折子,多半都是与此次科考有关,麟玺帝越看越气,一拍桌子站起身。 “这就是你办的事!” 麟玺帝站在御书房的书桌后,随手抄起桌上的折子便向前扔去。 李元景跪在阶下被迎头砸了个正着,额角被折子的边划出一道红痕,他只是低着头任麟玺帝责骂,不出一言解释。 此事全程算起来,与他并无干系,但落在麟玺帝眼里,这事办好了未必有他的奖赏,但若办砸了,他自逃不过一顿责罚。 如今他还能跪在这里听训,多半是麟玺帝还要让他去调查此事,他能揣摩几分到麟玺帝的想法,这也就是父子间最大的默契了吧。 “给你半个月,把这件事查清楚。” 果然不出他所料,事情出了,总要有解决问题的人,哪有比李元景更合适的人选。 “儿臣领命。” 标准的君臣礼下是一对父子冷漠的对峙。 从李元景踏进御书房,从头到尾便只发此一言,说完便退了出去。 此事牵涉甚广,不仅事关张太傅,陆少濂的清白,还有齐嗣南,甚至关季,都与他关系匪浅,就算没有麟玺帝的吩咐,李元景也不会置之不理。 李元礼在府里听闻了此事,才算有几分快意。他的王妃张氏乃张太傅的孙女,当年他娶妻之时,便是看中皇帝对张太傅的敬重,才执意求娶。 如今张太傅除了这事儿,倒是将李元礼气得够呛,这几日在府里对张氏更是没了好脸,夫妻关系紧张。 往日里,就算他行事浪荡,面子上也总要遮掩几分,至少张氏皇子妃的位子坚若磐石无人能动摇。 今非昔比,张太傅致使,张家却无人能接替在朝里的位置,张家的败落已是初现端倪。好在张氏还有儿子,如今也只是靠着儿子在皇子府里能有一席之地了。 李元礼还在一股脑的做个看戏人,却不知,自己的兄弟早就亲自上阵,明争暗斗了。 此事,便是李元昌的手笔,他的目的自然也不言而喻,借着此事给李元景个教训罢了。前些日子,他在京中的据点被吴卓尧一锅端了,如今若不报复回去,不是他做事的风格。 前些日子吴卓尧查封的西域秘药地下药铺便是他的手笔,不过他并不担心那几个伙计招出什么对他不利的消息,那几个伙计不过是他对外招的,都以为这不过只是普通药铺,并不知其他。 但显然,他太过自信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若是他按兵不动,李元景想查到他头上绝非易事,如今,敌人耐不住性子主动漏了破绽,李元景安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这几日里,他每日早出晚归,便是为此事。 主屋 宋挽借着禾丰酒楼,虽人没在外面活动,消息却极为灵通。此事有人在背后捣鬼,李元景估计早派林风去查证,现在的问题远不止于此。 此事,即便查到幕后另有黑手也于事无补,齐嗣南,关季等人的名声却早已毁之殆尽。往后为官必是阻碍重重,这背后之人此举,也有这样的打算。 齐嗣南是李元茂的表弟,而关季则是李元景的外甥,断了他俩的前程对李元景来说打击不可谓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