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次第争先出
李家有一座山头,栽满花果木,春时远望山丘,云霞灿灿,降于山间,初夏青翠,脆果如珠挂枝头。乐怡骑着白马在林间穿梭,白影卷起一阵微风,将挂在果子上的露水摇落,马蹄翻泥土独有的芳香。在林叶的缝隙中,分散着十几个箭靶,靶心上密密麻麻都是窟窿。这些箭靶都是她从小为了练习箭术设的,每次开练前,都会调整靶子的位置,以防和上一次相同。 乐怡发现了一个躲在杏树后的箭靶,即刻抽出箭矢,不带半点犹豫地射了出去,箭羽穿过杏树的枝叶,没有伤到杏果分毫,直直落在靶心上。一轮骑射下来,只要两箭没落到靶心上。乐怡懊恼地摸着射偏的地方,拔箭的时候,因为自我埋怨,力道和方向不稳,箭头在靶子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划痕。 就在星灵子打算再练一次的时候,一只轻盈的影子飞过她的眼帘。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乐怡还是认出了那是一只小鹿,水亮的毛皮身上飘落点点白梅。她想都没想,将马拴在一旁的桃木上,提起弓箭只身追了过去,这山头她从小逛到大,便是踩在凹凸不停的山石上头也如履平地。来到一处视野相对开阔的地界后,乐怡连发三箭,截了鹿儿的去路。受到惊吓的小鹿调了个方向跑,正好落入猎手的攻击范围,只见她掏出一条金丝索,瞄准鹿腿抛了出去,绳索韧性极佳,两端系以圆形球体作为重物。长绳接触到鹿腿后,在惯性的作用下绕了几圈,把小鹿的腿缠住,鹿儿由此失去了平衡,跌在草地上哀嚎,扭动身体挣扎。 乐怡三步并两步过去,没有抽出随身的剑,只是蹲下来,慢慢地,一遍遍地去摸小鹿身上柔软的毛发,软乎乎的感觉在指缝徘徊,烦闷的心情都驱散不少。 摸够鹿毛后,乐怡为表歉意,薅了把附近最嫩的青草和枝叶给鹿喂得饱饱的,解开束缚,放其归去了,出门时环绕周身尴尬和苦闷也随着小鹿一齐消失在了山林。 [回去吧。] 李家大小姐伸了伸懒腰,一跃跳上马,往家的方向去了。 “怡儿,你回来了?” 迎接她的是杜夫人欣喜的声音。夫人没有当众用狠厉的言辞来责怪她的失礼,一把抱住她,将她往菱歌那边引,宿莽、齐环和言冬正和她坐一起。 “尔菡和我讲了许多你堂叔的事,说得都停不下来了” 诚然,夫人理解女儿心中的郁结,任谁得知自己十年的同窗一朝变成了自己的姐妹都会茫然无措,但这不代表不对女儿的行为施以教育,不直接戳破,就委婉地点出她这样做的不恰当。 乐怡很快便读懂了母亲的意思。菱歌、宿莽还有齐环、言冬都算是自己邀来的客人,自己是他们与这个家族唯一的牵引。自己若是不在,一味留他们与自己的父母独处,那场面必定是有些尴尬的,哪怕菱歌是自己的再从妹也是一样,毕竟今天以前,菱歌从未进过李家的门,所以她才会把讲话无限延长,因为她一时半刻找不到与先生和夫人的连接点,只能以谈话来无视窘迫的境地。 “菱歌,累了吗?” 乐怡走过去,牵起菱歌的手,有意结束这场不愉快。 “没事。” 菱歌笑着回握住了她的手,算是和解。 夫人在一旁看得很高兴,笑嘻嘻地说:“说起来,尔菡,怡儿和你父亲的眼睛都是随了老爷子的瞳色。” “真的吗?” 这一下,换成菱歌激动起来了,弹跳似的离开椅子,双手捧过乐怡的脸拽到自己眼前细细看。那是一双皎如黄月的眸子,淡淡的色彩托着淡淡的光辉,浮光盈盈撩拨心弦。菱歌深吸一口气,缓解心间的雀跃。哪怕这双眼睛她从小到大看了许多遍,她也能从每一次目光相接中寻出不一样的感觉。这次的异动来自亲缘,很难想象,一双眼睛竟能连接起几代人的骨血。凝视淡月的姑娘想,曾祖父的眼神是不是比眼前的严厉些,而父亲的眼里会不会永远洋溢着对母亲的爱意。 “菱歌,脖子,僵了……” 乐怡幽幽道。 “啊,对不起。” 菱歌松开对乐怡的束缚,僵直着背脊双手向上。乐怡被她这个滑稽的动作逗乐了,无所顾忌地笑出声。 所有人都以为这对姐妹的别扭到此为止了,殊不知更大的炮仗还在后头。 一大屋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下午,夕阳染红天际的时刻,夫人挤到孩子们中间,说午饭没能圆满结束,所以要在晚饭补回来。 一大桌人围着佳肴有说有笑,李先生甚至拿出了自己的私藏和夫人一人一杯。 “你就是自己馋了。” 乐怡一点也不给自家老父亲留情面,吧唧啃了一大口鹅掌。被女儿数落的老父亲也不甘示弱,脑瓜子一转,一个大胆的想法就此诞生。 “怡儿,成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