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爱风尘 似被前身误
只见菱歌熟练地抽出一条带子,将病人的双手绑在床头,完了再用适当的力道掐住病人的脖子,固定对方的动作,全程冷面漠然,与她一贯斯斯文文的模样大相径庭。 “你想活吗?” 她压低了声线问。 那病人猛烈挣扎,可无论怎么样她都逃不出菱歌的桎梏。 “我再问你一次,你想活吗!” 菱歌这次用吼的,音量之大,语气之狠,让在场的同辈们都打了个寒颤。 那姑娘在怒吼中渐渐平息下来,那瞳孔如同掉到地上的玻璃球,弹了几下,最后一动不动,身体也一样,瘫在床上,彻底放弃挣扎。 “我想、我想活……” 她用干裂的嗓音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菱歌听到这儿,表情登时柔和了不少,掐住对方脖子的手也松下来了,元灵附上她的掌心,随她抚过病人的每一块红斑。 不知过了多久,绾夫人的女儿才终于从身到心都获得了安宁,缩在被窝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绾夫人扑过去,伏在女儿床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菱歌知道她在哭什么,却没法出声安慰她一两句。她的治疗只能缓解可怜姑娘的病情,并不能根治,纵使星灵子有远超一般医师的治疗能力,有可以加快治愈速度,加强治疗效果的元灵,这世上还是有许多他们无法完全治愈的病症。 短暂的悲观后,菱歌带着友人们去察看其他病人,指挥他们帮自己做点打水拿药、打扫房间之类的活儿。 齐环小组在屋子里忙进忙出,忙碌之余,发现躺在这里的病人们不只是女性,还有男性,他们都是被困在东街,被东街灯火抛弃的人。 菱歌苦笑着说:“东街什么都有……那些来寻欢的人和战争的孽火可不会管什么男女老幼。” 磬宁听到“战争”这个词,拧擦布的动作顿了顿。 “东街的存在虽自古有之,可近十几年,那些个‘黑房子’却像雨后春笋,遍地发芽。”菱歌进而解释道,“在战争中失去了生计的男人女人,大人小孩只能来到东街,以此谋生。有时候,会有人牙子拐了无家可归的孩童卖到这里,甚至还有父母卖掉自己的孩子的……” 说着说着,菱歌喉间泛起一阵酸涩,不忍再说下去。 她是在东街长大的孩子,霞烟阁姐姐们将自己所有对美好生活的期盼都寄托到她的身上,给予了她所能给予的所有温柔呵护,教她读书认字,为她讨来甜糕,每一年生日都会为她准备新的首饰衣裳。如此恩德,菱歌自叹此生难报,唯有将姐姐们的苦楚都记在心里,发奋学习,定期给众人检查身体,若遇上哪个姐姐身体不适,必定亲调汤药,侍奉左右,将她们染上不治之症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见到菱歌状态不佳,宿莽从她手里接过纱布,替病患换上。 “抱歉。” 菱歌深深地望着宿莽,道歉着,不单是为自己的失误,还为自己触及了宿莽作为战争孤儿的伤疤。 “没关系,我已经不在意那段过去了。”宿莽抬眼望了一下屋外的臭水沟,喃喃道,“又要打扫了,这个月负责清理水沟的是谁来着?居然偷懒了。” 菱歌叹了口气:“难怪张公之前一只来信说木屋子里又有了新的医师,让我不用担心,专心学业……你们师徒这三年到底瞒着我做了多少?” 宿莽回答:“师父说,你不在的时候,要帮你分担一点,刚好我也懂一点医理,多少能帮得上忙。话说回来,就算不是为了杜姑娘你,我也想尽我所能去帮助这些可怜人。” 磬宁咳了一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我去清理水沟。” 埃莉接到:“我跟你一起去。” 两个姑娘到了户外,天色已完全暗沉下来,街巷之外又亮起了辉煌灯火,歌舞奏乐和姑娘们的调笑声断断续续地传过来。清理臭水沟的人凝望着外面的“星星点点”,默默无言。 “东街,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吗?” 磬宁首先打破了沉默,这个问题,既是在问自己,也是在问埃莉,她们在那晚一起看到了可怜的姑娘不得不投身黑暗,而现在她们一起见证的此情此景,不过是那夜黑暗的延续。 埃莉无奈耸耸肩,说:“无论西部航海士东部,总会有这么一个地方,将一群人圈起来,供另一群人寻欢作乐,由古到今,从来如此。 “从来如此,便对吗?”磬宁嗤笑了一声,“从来如此,如此荒唐,如此摧残活人的,也是对的吗?” 埃莉转过头,望着磬宁的表情,对方眼中浮现出的坚毅神色让她感到心安。 “阿宁,如果可以的话,你想怎么做?” 磬宁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