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爱风尘 似被前身误
菱歌是医疗型星灵子,近两年常在东街义诊,救治了许多被恶疾缠身的姑娘。 这次前来求助的是出身东街的女子,需要救助的对象也是东街女子。七个年轻人上午才从东街出来,下午又要急急忙忙去东街救人。 “我听说您赎走后就离开了,我猜你会来张公这里,就来找您了。” 绾夫人哭哭啼啼道。 “绾夫人,您别急,先跟我说说她的情况。” 进入东街后,菱歌领着所有人在巷子里左转右转,甚至不用妇人的指路,就带人到达了目的地,边走还边把妇人的叮嘱记在了心里。 “到了,里面环境可能不是很好,一会儿还要拜托你们帮忙打扫一下。” 她们在一栋小木屋前停下了。这栋建筑切切实实展示了东街的本质,金雕玉琢的奢靡之下是恶人肮脏的与无数可怜人的血泪。小木屋算不上旧,也不能说新,屋顶的木板翻新了好几轮,有两块还是半个月前新钉上去的。大门门锁几乎完全生锈,稍微碰一碰都要抖落几层绣斑。门前围着一条臭水沟,脂粉和腐叶在沟里发酵出阵阵臭气,苍蝇蚊子自发在此聚拢,初来此地的年轻人们对着水沟里的秽物皱起眉头。 时间紧迫,菱歌顾不上和友人们解释,推开大门,在一片昏暗中“噔噔噔”走到一个地方停下,绾夫人紧随其后。 宿莽接过菱歌的担子,边带路边同姑娘们解释。 “这屋子住着的,都是在东街谋生过程中染上恶疾的病人。” 宿莽途中还跑去开了一扇窗,仅存的斜阳洒在病人脸上、身上,为他们渡来一丝温暖。埃莉抓住了齐环的手,在掌心凝起一团火焰,去照亮阳光到不了的地方。借着光亮,姑娘们看清了屋子的大致布局和病人们的情况。 第一眼看过去一条笔直的通道两旁,整整齐齐摆了几十张床铺,每一张上面都躺着一位病人,被褥多是旧的,但都很干净,看得出来有定期晾晒。走近床铺一瞧,病人们的模样吓了齐环一跳,红斑浓疮赖在一张又一张姣好的脸蛋上,个别脸蛋甚至失去了鼻子,只留下一个血色的塌陷处。 观察了一周的人们聚拢到菱歌身边,专心治疗病人的菱歌说了句“别靠太近,病人要呼吸”后,姑娘们马上将距离拉得远了一些。绾夫人在她们旁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祈祷。 绾夫人的女儿是一个与在场星灵子们年纪一样大的少女,青涩的面容苍白没有血色,鼻子边缘也有了溃烂的迹象。 她是一个从汤药里活下来的意外,自便小生在东街,靠看老妈妈的脸色过活。五岁那年,她的身上没有出现母亲期盼的奇迹,只能彻底沦为东街的一份子,在老妈妈的打骂下学习怎么讨好客人,瘦弱的身体挨过藤条挨过猫爪,刚满十二岁就被送给了恩客。结果不到两年,一个青春美好生命就在火烧油煎的炼狱中染上了顽疾,被老妈妈无情扫地出门,要不是有木房子收容,如今怕已是一堆白骨。 宿莽解释:“这所木房子是一些好心的医疗型星灵子们自发创立的,专门用来收容这些在店里染病后被赶出来的可怜人们的。” 乐怡说:“我之前听菱歌提过一嘴,但她不怎么愿意和我细说。” 宿莽说:“或许是觉得这里太过阴暗,不忍心让你这么个神仙般的人接触太多。” 乐怡摇摇头:“她想太多了,这对我来说没什么,我母亲说过,此身入世需怀有怜悯之心,尽己所能,救助所有自己所能,如此才能修复多年前的战争创伤,造就一个清明世界。” 宿莽笑道:“听此一席话,知仙临红尘。” 在他们说话时,菱歌运起元灵的速度突然加快,绾夫人的女儿受到一阵猛烈的刺激,浑身颤栗,睁开了眼睛。她所染的病症还有一个可怕的地方,那顽疾会侵蚀病人的神思,让病人变得疯疯癫癫的,在身心都一团糟的情况下死去。 那位姑娘亦是如此,看清医治她的人后,她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 “滚啊,你个幸运儿,你个在温室里长大的幸运儿,滚啊,我这个臭水沟里的虫子只会脏了你的手!” 不止叫喊,病人还挥舞着她的肢体,想要指甲去划烂救助她的人的脸。 她是恨菱歌的。 同为东街的新生儿,菱歌五岁时分化为星灵子,从此迈向新的人生,而她呢,只能困在东街没有出路,没有希望,十二岁前,她要承受来自贪婪老板的摧残,十二岁后,她要忍受客人们的侮辱和粗暴,甚至到头来,连她母亲的好体格都没能遗传到,早早的染上一身病,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病人癫狂的样子,菱歌早已见怪不怪。 齐环小队和乐怡想冲出去帮她,被她瞪一眼拦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