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古柯则依1日死死拽着他的衣角,心里对这种医院里哄幼儿打针的伎俩嗤之以鼻。突如其来的疼痛再次让她两眼一黑,还没等她哼出声来,叮的一声脆响,沾血的子弹在地上蹦跳了两下后,重新归于沉寂。 罂粟头也不抬,手法熟练的替她消炎,褐色的粉末眨眼就遮掉了狰狞的血迹,白色的绷带一裹,胶布一缠,完工。 青年伸手捞过匕首,打算接着继续处理伤口,叉被同伴一把按住手。抬眼,对方惨白着脸,催促他快走,状态倒是比刚才好了很多。等他收拾好,想扶对方一把时,却伸手扑了个空。 转头就看见搭档撑着摇摇欲坠的路灯稳稳当当地站着。可惜好景不长,她一松手,又差点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没等古柯回过神来,她就已经在搭档肌肉削薄悍利的背上,对方正大踏步跨过了一个坑洼,她在半空中被颠来颠去,一阵头晕目眩,不得不又俯下身,像只树懒似的死死扒着罂粟突起硌手的肩胛骨,搂上对方的脖子,在他耳边咬牙切齿。 “花、琹。” “哎。” 对方迅速回应,语带笑意。 席萌本想问他是怎么在那十八弯的巷子里准确无误地堵到自己的,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却是: “我饿了。” 在说出口的刹那她就后悔了: 这天寒地冻的十二点,警报还未彻底解除,吃夜宵?找死还差不多。还没等她改口。手心里就被人塞了袋烤饼,还冒着热气。 席萌看着他的后脑勺,有些恍惚。 也许是今夜的惊心,也许是血液的流失;又或许是身上那件厚实带着体温的羽绒服,连空气都泛起温柔的涟漪,那稳健的步伐唤起了她少女时代对家的回忆—— 放学回家的孩子,难得准点接送的父母;父亲背上吵着要吃棉花糖的弟弟,母亲手上牵着连声应和的姐姐,父母谈笑,孩子撒娇,像是永远融入灵魂中再不褪色的画帧。 她在静谧的夜色里,安心的重新蜷缩进席萌的躯壳里。 “阿彰说药两天后到,老地方。” “小谷子最近几天挺忙的吧,我刚才好像听到他在骂人?” 席彰出生于4月20日,那天刚好是农历三月半,二十四节气中的谷雨那天,然后他就有了谷子这个小名。 他姐姐席萌更妙,出生那天恰好是小满,这下,两孩子的乳名可不用大人们操心了。 回忆起往事,两人都有了精神。就像两个快要被冻僵的人好不容易在冰天雪地里点燃了一族火苗,让他们可以暖和暖和手脚,继续带着微弱的希望前行。 “骂人?谁要是在连续三台手术后,被警察在吃饭的路上截了正着,东扯西扯半天,心里都会带点怨气的吧?” 姑娘窝在羽绒服里翁声地幸灾乐祸—— 她弟打小就对这种声东击西式的问话身痛恶绝问着问着,突然一招至命。小时候他俩可没少被当警察的父母里应外合的套过话。 姐姐还好,善于随机应变,长手长脚又跑得快,父亲也舍不得因为难得考不好啦,和同学闹矛盾把人怼哭啦这类的小事揍她。 弟弟可就遭殃了,年岁小,胆子也小。诚实又不太爱说话。一句话分两句讲,还时不时丢三落四,母亲性子又急,剩下的事,拿脚趾头都能想出来。 打手心、罚站或逃过一劫,往往还是前者的几率更高些。 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小时候席彰那张憋成苦瓜似的小脸,皆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 “那没事吧?” “没事,放心,就算他们去查资料,也是一点漏洞都不会有的。” 像这类级别的行动,只有正处级往上的领导才可能接触到不全的资料,而核心只掌握在几个布线的总指挥手里,如果连最高层都被渗透的话,那就干脆直接等死得了。 黑夜如同破闸的河流,将他们安静的身躯托在半空,路灯在路边闭着眼,东倒西歪的熟睡,路旁车辆呼啸而来,车灯照亮了他们又转而遁走,像是水光粼鄰中的游鱼,只是短短停留了一瞬,又向远处游走不见了。 他们就一直向前,一直向前,从未回头。 等到了“家”,罂粟在门口轮流守夜的保镖不见不怪的目送中,人工刷脸上了楼,进门,关门。 再将背上早就昏睡过去的人先轻轻放在沙发上,麻利地替人解下沾满尘士和血块的鞋子、外裤、毛衣,再把人裹进被子里搬到了床上,才终于松了口气,一头栽在沙发上,扯过一旁的毛毯,还没等盖好,就睡得不省人事。 长夜漫漫,似乎永远也看不到终点。而在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