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
跟天帝签了五百年议和文书。啊还有,云家人在后面的战场上杀了你两个侄子,一个儿子。至于袭束浞,要不是他跑得快,也差点丢了小命。但他的妻儿与门客就没那么幸运了,川傕把他的府邸屠尽了。” “你在放什么狗屁?”袭束渊指着妄湮就骂,可心里分明已经信了,因为他的眼中,不安开始盖过了愤怒。 妄湮笑了笑,自顾自往下说,语气却变得乖戾起来:“然后呢,你却不够老实。五百年未到,起兵的心思又痒了。不过主君呀,知道什么叫养虎为患吗?你很快便会知道了,袭束世家的王位,就要毁在你的手里了。” 随着他阴恻恻的声线,背后忽而狂风大作,黑云压顶。整个天幕都翻滚着黑龙的暴虐。 云翳下场了。 而在脚下的厮杀之外,在已经安稳下的西面的天边,有个猩红的影子一闪而过,没有人发觉。 除了妄湮,无论是这一次还是上一次,他都看见了,那个小小的,夺目的影子。 于是他甩甩袖口,仿佛想起了什么趣事一般嗤笑一声。他感知着身后微不可闻的气息越来越近,才终于对着呆若木鸡的袭束魔主说了此番回来的最后一句话。 “还有一个好玩的事儿,那天呀,堂堂魔主,差点被一个小姑娘砍了,多亏我替你挡刀。不过这回,你就自己受着吧。” 话音未落,云涯的刀风几乎擦着妄湮的肩膀劈砍过来,这一下他曾亲自接下过,自然知晓,那可是卯足了劲,一心要取对方性命的。 “老不死的狗东西,要你给我姐偿命。” 小姑娘咬牙切齿的叫骂,惹弯了妄湮的唇角,但此时他的心思却不在眼下这假的幻影中。他舒展着肩臂,从高崖之上飞荡而下,向战场中心掠去。 有些事,第一次经历,往往会陷入自身心境而难察其微末之真。这第二回,他不会再漏过了。 承雩。 你不是就在后方督战吗? 这个时辰了,云翳都杀开了,你又在哪里呢? - 我们说回伞外。 等妄湮从这方幻境里出来,天已经破晓。 推开门,就看见外面静静等着的叶孤城。 他转了转手里的伞,兀自说了一句“老叶啊,可真有意思,这个伞它原来没有坏。” “什么?”叶孤城不懂。 “你在这等着,我要上一趟九重天阙。” 妄湮也不解释,留了这么一句话便走。 他前脚刚去,蛰伏了一夜的折丹也鬼鬼祟祟推门出来了。 他困得要死却兴奋地一刻不敢睡,此时贼眉鼠眼,避开叶孤城的注意,脚底抹油一般出了驿馆,朝归墟神宫飞驰而去。 得赶紧离开那魔头的眼线,快点办完归墟的差事,而后将昨日听来的墙角,回禀给君上。君上对花灼那狐狸一向上心,说不定这回能讨个大功。 这么一想,再联系到来日自己扬眉吐气的光景,折丹从头到脚都透着轻快。彼时他只想着要当一个尽职尽责的耳报神,对未来即将发生的一切还一无所知。 与此同时,花灼也连夜从驿馆赶回了中山神庙。 他到时,天都大亮了。 桃屋正在扫院子,前几日忙活大朝会,家中无人,他就到熏池那边过年,今早才回的。 饭桌上扣着几个碗,是给狐狸留的早膳。 看此光景,咏夜必然是醒了的。 花灼便没理那些吃食,直接进了屋。咏夜果然在书斋坐着。 看的是整个中山的地图,还有往生伞中抄来的有关飞廉的线索。桌上散落着不少籍册,想来是在此翻查许久了。 听见响动,她抬头看了一眼来人,就又复回到案牍之上。瞧着很忙的样子。 狐狸三两步就到了身后,他单手撑在椅背上,往前探下身子去看桌上的纸张。犹抱琵琶半遮面,直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安全距离。 可他偏又守着逾矩的边沿,做足了安分姿态,束手束脚,连人家的衣角都没碰到,但咏夜却觉得,身后之人衣袖间清冽的草木气,正夹杂着外面带的丝丝寒意,像一个怀抱,有意无意地将自己拢住了。 于是不动声色地朝旁边挪了挪。 狐狸就笑了,却只是笑着,不做什么,毫不心虚地保持原状,也不去追,就这么待着。反而显得咏夜是那个心思活络的,平白多想,把人家坦荡的行迹混作了暧昧。 咏夜自然也觉着了,不过在她还未开始窘迫之前,狐狸说话了。 “怎么不多睡会儿?等巡游起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