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住
br> “云家的医者三令五申,教我最好连步子都少迈,你此时派个车,怕是青丘还没到,半路就将我颠散架了。” “哦。”咏夜抬眼不抬头,凉飕飕瞥他,凉飕飕问,“连步子都少迈,但却可以大半夜喝晕过去。” “阿夜既然关心我,便留我在此吧。”他也是能耐,让人这般嘲讽了,还能趁机牵强附会,一口一个阿夜,叫得格外欢腾。 “这叫关心你?” 本是一个反问,花灼却诚恳笑了:“嗯,我很开心。” 咏夜错愕,她提着筷子愣了片刻,得出一个结论。 这人怕不是喝傻了,脑子不清醒。 遂端起碗就走,边走边绝情吩咐:“桃屋,再给他灌碗醒酒汤,然后派云车送他回青丘。” 桃屋哪知道这俩人一大早,在饭桌子上你一言我一语,是打着什么哑谜,他只知道,山神命令我了,那就是头等大事,刻不容缓马上去办。于是放下筷子就要去盛醒酒汤,结果脑袋一沉,被花灼一抬手给按回了原位。 “你!”刚要起急,那狐狸却只悄咪咪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一句话没解释,匆匆忙忙离席,追着咏夜出去了。 “你不能把我送回青丘。” 两人一前一后,一个走着头也不回,一个追着喋喋不休。 “为何不能?” “这事要是教我爹娘知道了,一准儿打断我的腿。” “你爹娘不在青丘,云游去了。” “他们刚回了,花芊蔚给叫回来,现下正摩拳擦掌找我呢。” “既然如此,你躲我这里也不是个事,回家认个错,毕竟亲生父母,不会真下狠手的。” 咏夜油盐不进。 那只能来硬的了。 他紧走两步,从后面抄上来,往人面前一截。 咏夜冷不防,脚底下顿了一顿,但没吃这套,继续往前走。 花灼拦不住,只得倒退着,一路退,一路讨价还价。 花言巧语,是没用的。这一点他心知肚明,却仍旧不放弃,二人在游廊上穿梭,直走到通向后院的窄门。 这是单向的通路,过了窄门,还有一段带镂花窗户的砖墙,继而才是后院的游廊。 就是这里了。 花灼仿佛背后长了眼,特别自然、特别准确,头都不用回便跨过了门槛,咏夜没多想,也径直过了窄门。谁料眼前的狐狸,突然脚步一停,站住不动了。 咏夜矮他一头多,因此差点又撞上他前襟。 “你怎么回事?”色厉内荏,现下这情况,又让她想起了昨晚。 为了拉开距离,尽量往后靠了靠。 花灼却伸出手,越过她的肩头,一带,将身后的窄门关上了。 吱呀一声,咏夜感受到冰冷的门板贴上后背,后面没有路了。 花灼也不收手,就这么撑着门,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门板,嗒、嗒,传到咏夜耳中,盖住了她咚咚作响的心跳。 此处背阴,两侧全是墙,黯淡的光线顺着花窗漏进来,投了一些在花灼的衣衫与侧脸上,浅淡的光印,落了一块在眼睛上,正巧映得是窗棂之上一片纤细的花枝。 他微微眯了眼,也不说话,擒着阴晴不明的笑,就这样默默打量,好像要直接看尽她心里,那被刻意装作没发生,却彼此心知肚明的一段醉事。 这样想来,自己装断片,真是装对了。眼前这个“无情”又锋利的人,就是因为心里揣着事,趁了断片之危,含混了昨晚荒唐的醉话,竟变得心虚好欺了。 可一转念,又觉得自己这前路,真是渺茫而遥远啊。 人家这心虚,仅仅是因为瞒了昨日事,毁了昨日约罢了,可与你花灼本人,没什么干系。 要知道,若是他今早,一步踏错,敢拿昨晚酒后的胡言乱语要挟人,怕是这会儿已经给捆起来运回青丘了。 就在他思量的这会儿功夫,咏夜反应过来了。 昨晚谅你是个醉鬼也就算了,今天还来? 一巴掌就给他推开了。 花灼跑了神,身上又带伤,还真被实实在在推了一个踉跄,引出一阵子咳嗽。 他对自己也是颇狠,竟接上这段真咳嗽,生生演了一长串假的,硬是咳得直不起腰。 一边咳,一边断断续续叫了一声“阿夜”,就这俩字,掺在气喘里,半天都没说清楚。 还真就将咏夜给镇住了,她悬着那推出去一只手,有点心虚,不会一掌,给拍坏了吧,她也没怎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