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离

飞机在傍晚起飞。

许慈是第一次坐头等舱，两侧座椅都是斜着向内的，私密性很好。邻座是一个年轻女孩，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女孩犹豫了一下，向她搭话：\"你好。\"

许慈微笑：“你好。”

发动机开始启动，女孩又问：“你到洛圣都做什么？出差？”笑容有点勉强。

“……探亲。”许慈想了一会，选了一个最接近的说法。“你是留学生么？”

“是的。”

“真好啊，我这么大才第一次出国呢。”

“我是因为发现我爸出轨才被送出来的。”

“……”

女孩悠悠地丢出一颗重磅炸弹，许慈不知道如何回复，只看到随着飞机开始滑行，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你还好吗？”许慈担忧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

感受到飞机加速的后坐力，女孩胡乱抓住许慈的手。

“……”

飞机爬升的时候，女孩紧紧闭着眼睛，坐出了一种过山车的感觉。

几分钟后，机身终于趋于平稳。女孩松开许慈的手，她也跟着松了口气。

“呼……好了，我们现在进入平流层了。唔唔唔呕——”

女孩毫无征兆地呕了起来，呕吐物闭在嘴里，脸颊像气球越吹越大——

许慈抓狂道：“啊啊啊啊清洁袋！清洁袋！”堪堪抢在女孩憋不住的前一秒用纸袋接住了呕吐物。

“呕——谢谢你唔呕——”

空姐全程带着完美的营业微笑处理了座位上的狼狈，女孩去厕所洗了把脸，诚恳道：“真的很抱歉，我也不知道我会吐……我没坐过飞机，我太紧张了。

“我计划过从东北坐火车到海参崴再到楚科奇半岛，然后坐轮船穿过白令海峡登陆阿拉斯加半岛，再途径加拿大就可以从温莎入境底特律了。”

“……”

“签证问题，你知道的，从俄罗斯入境加拿大很难。”

许慈听得满脸黑线：难在这里吗？

空姐过来询问忌口，而后送来餐食，是菲力牛排佐红酒酱汁和蟹肉饼配奶油芦笋。

许慈庆幸没有在候机室吃得太多，她很好奇据说是和米其林厨师合作的空中厨房出品水准如何。

牛排的汁水很充盈，酱汁是传统的美式肉汁味道，红酒的风味几乎没有。

或许是飞机上烹饪条件的限制，牛排并没有产生诱人的美拉德反应。不过蟹肉饼调味得当，非常鲜嫩，要惊艳得多。

邻座女孩好奇地凑过来：“你点的不好吃？要尝尝我的么？我没什么胃口。”

女孩递过她的餐盘，她点的是三文鱼意式宽面。

烟熏三文鱼混合了柠檬屑和果木轻盈的香气，口感比新鲜鱼肉更富有弹性，面条融合黄油、奶油和奶酪的香味，酱汁柔滑但并没有普通的白酱那么浓厚。应该是考虑到飞机餐不能太油腻，在长途旅行中摄入大量脂肪会难以消化。

许慈简略发表了以上评价，女孩惊叹道：“你是美食评论家？”

“我……算是美食博主吧。”

“等等，”女孩惊诧道：“你是麻美厨房？麻美吉？”

“……”

被当面念出网名实在太羞耻了。

女孩虚弱的神色突然回光返照激动万分：“天哪！我超喜欢你的视频！清炖肉眼那一期你简直是神仙！

“我给你发私信你会回复吗？”

许慈有些怅然：“账号是公司的……以后会换别人出镜了。”

女孩愤然道：“什么狗公司！我开个公司让你做主！”

许慈笑道：“好哦。”

刚下飞机有些茫然，正犹豫要不要给那个人打电话，抬眼就看到接机口站了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高举一张写着自己名字的A3纸。

“……”

许慈有些尴尬：“你是……”

青年躬身道：“我是叶先生的助理周恒，叶先生吩咐我来接您。”

许慈被他的措辞狠狠雷到，心说你在演什么豪门剧吗！

得知眼前这人不是叶家泓，许慈略微放松下来，随即又紧张地想道：叶家泓不可能这么年轻，长得这么周正……总之要比他难看两倍吧？

许慈再次搜索关于叶家泓的久远记忆：小时候住在一个社区的邻居，比她大三岁，个子却要矮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