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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脚就走。 缠得她一个踉跄。 林湖在出门第一刻迎上来,着急:“低血糖吗?”他手里拿着巧克力,还有一瓶矿泉水。 夏夏:“许老师我这儿也有糖。” 监控屏能从外看见里面的画面,她不给许清景糖拍摄也会中止。宁湾出来才懊恼自己多管闲事,唇抿成一条直线。大步往外走。 “宁小姐。” 外面还有摄像机,宁湾猛然一停,吸了口气。 林湖急匆匆地把巧克力递给许清景,他接过来,却垂首轻轻攥了一下被拆开的薄荷糖纸。片刻后在宁湾停滞的呼吸中出声,礼貌:“多谢你的糖。” 背后无数个镜头和七八双工作人员的眼睛,齐齐对准她的后背。 只是道谢。 宁湾长松一口气,头也不回摆手:“不谢。” “等等。” 宁湾以为自己这次终于能走,腿刚迈出两步背后传来拍巴掌的声音,不知道听了多久的纪柏溪靠在民宿廊檐柱下,神色不明地先后望向她和许清景。 他站起来宁湾才发现这人同样身高腿长,就是人没站直,显得背微微佝着。 半山腰涌起薄雾,堆在暮色中。宁湾错觉他视线在许清景身上停留很久,直到许清景抬眼,隔着青草绿叶不轻不重地瞥了他一眼。 纪柏溪收回过于大胆的目光,恹恹地点了点手中台本:“来都来了,一起吃顿晚饭,认个人头。” 许清景思索后,颔首。 “……” 宁湾那个“不了”还没说出口,纪柏溪偏头看过来,三言两语堵了回去:“怎么,不卖我面子就算了,许老师可是大忙人,请一顿饭难于上天,你确定不来?” “还是……”他仿佛就是随口一说,态度也漫不经心,“你对我们许老师有什么意见,嗯?” 所有挂着蓝牌的工作人员都围在他和许清景身边,闻言动作出奇一致地看她,宁湾暗自磨了磨牙,假笑:“我真有事。” 她索性看了一眼许清景,眼神示意让他说两句话。 一手还抄在兜里,只侧过半个身子,欲走未走。显然觉得许清景会帮她说两句。 许清景笑了笑,对身边拿着ipad的林湖说了句“没事”,这才重新看向宁湾:“宁小姐对我有什么意见,我也想听听。” 空气有那么些微的凝滞。 宁湾:“……” 许清景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衬衣上银链折射出一点明亮。他又说:“一顿饭而已,我和纪导都不是强求的人。” 宁湾冷眼打量他一会儿,忽地笑了:“……去。” 另外六个人在各自的车里,等到宁湾和许清景陆陆续续离开纪柏溪还站在原地,卷起手中A4纸台本敲了敲手心。 副导张琦正好出来,顺着他视线往远处看。青山披白雾,远山如螺黛。湿雾沾满离开的青年肩头裤脚,他冲开门黑衣保镖微微点头,半弯腰坐进了车中。 侧脸清瘦、骨相明晰。上车时西装裤上拉一截,露出鲜明伶仃的踝骨,像两条美术生墨碳勾出的线条,没有赘余。 张琦感慨了一声:“有了这尊大佛,收视肯定一骑绝尘。” “你真以为我请许清景来是为了流量?” 纪柏溪视线一直未从许清景身上移开,闻言瞥了他一眼,嗤笑:“那我太蠢了。” 张琦一哽。 “许清景这个人……” 他听见纪柏溪意味深长地道: “以许清景的演技,只要他想,可以和任何一个人成为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