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面八方各异目光深深看了许清景一眼,还是点了点头。 路过聂松远身边时宁湾听见他语气复杂地说:“许清景轻易不开口。” 宁湾直觉胸腔一口闷气冲上来:“我知道。” 车内是某种空气香氛清新剂的味道,像晴兰野山红,茶味清淡,只余零星干草后调。 狭小空间中他们双双沉默,车开上江堤边路面,轮胎悄无声息轧过低洼处。 “待多久?”许清景专心开车,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宁湾实话实说:“大半个月吧,事情办完就走。” 踩下刹车片的梗塞感,惯性作用宁湾身子往前倾,差点撞到前面。 急刹车,宁湾捂着头:“许……!” “抱歉,烟瘾上来了。” 许清景稳稳将车停下,绅士询问,“我要下车抽根烟,不介意吧?” 宁湾:“……” 宁湾欲言又止。 车就堂而皇之停在江边,开双闪。 仰头能看见一条横跨汉江的桥。 许清景单手拢着猩色火苗,含着烟嘴,略微低头去找打火机。点烟的动作驾轻就熟,明晃晃火星掠过,开出半簇橙花。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宁湾神差鬼使跟下来,这会儿又觉得尴尬,没话找话问。 这句话问得许清景抬手端详了半刻那支细长的烟。 他原本半靠在冰冷栏杆上,手肘支在身后,半垂着眼。忽然就笑了一声:“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从他口中说出来不像单纯的问句,宁湾一顿。 “你走以后。”许清景平静地说。 宁湾毫无准备听见这么一句,被江风吹得发冷的手指颤了一下。 仿佛要确保她一字不漏的听见,许清景站起身,衬衣长裤勾出修长身形。接着他看向宁湾,无情重复:“你走以后。” 头顶桥梁横跨一江,一辆接一辆车闪灯而过。他指尖香烟明灭,阴影中神色难明。 宁湾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阵痛过后又变得气恼——他故意的。 故意试探她的反应,是不是如表现出的轻松。 可笑的是她还中招了。 宁湾满身的刺都竖起来,冷笑一声:“哦。” 一个“哦”不足以令她解气,宁湾双手环胸,做出防御姿势。又刻薄道:“吸烟得肺癌,我不吸二手烟,离我远点。” 许清景身子没动。 “开玩笑的,”他动作寥寥移开烟,声音在寂静江水衬托下涌现出奇异的温柔,“我是想说,我放下了。” 这话不可信。 宁湾狐疑地问:“真的?” “骗你的。”许清景又说。 “……” 宁湾有种被戏弄的无言:“你非要这么跟我说话吗?” “怎么说话?” 许清景衬衣下摆被江风吹得鼓起,他恍然瞧一眼宁湾,笑了:“也不是。” “裙子很适合你,妆也很好看。” 对话太熟悉,发生过千千万万次。宁湾在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时脱口而出:“好看的不应该是我?” 许清景意外地偏过头。 话都说出来了,宁湾硬着头皮:“……难道不是?” 许清景哑然:“嗯,是你。” 宁湾还没发作,又听见他说,“走吧,大晚上的,别跟我一块儿吹风。” 他往停车的方向走,留给宁湾一个没入夜色的背影。宁湾走着走着一停,忽然就想,什么叫“别跟我一起吹风”? 应该是她多想。 上车后宁湾降下半边车窗,终于感觉呼吸通畅起来。 她撑着半张脸看向窗外,眼见从江边沥青小路走上柏油马路,空旷地变繁华街景,街灯亮堂堂照出夜晚昌京。 道路拥挤起来。 宁湾坐在副驾驶,感慨似的:“有几年没回来了,变化挺大。” 许清景笑笑,不置可否。 “一直住酒店?”他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时开口,嗓音裹挟很淡烟草气息。 宁湾正要说话手肘边一亮,她低头去看发现是许清景在静音状态的手机,由于无法发出声音只能憋屈地缩在角落,尽职尽责地发光。 见许清景毫无接电话的意思宁湾抬抬下巴:“你先接电话。” 红灯21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