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
> 女子看了一眼吴用言道:“公子若帮忙,待会血浆四溅,必脏了公子的衣裳。” 他这是……被小瞧了?吴用怔楞片刻,随即莞然一笑:“不妨事,眼下除了小生,似乎也没有人肯帮小娘子的忙了。”心下腹诽:这丫头竟嫌他是儒生软懦,不敢见血? “那请二位务必扶住他。” “好。”吴用言罢,托住郑老儿颈子,但见那女子上前翻开郑老儿的眼皮,顺手掏出衣袋里的火折,粉樱菱唇衔开盖帽,撮嘴柔吹,火苗骤燃,女子将那点火光微微逼近郑老儿瞳孔,无应,那混沌的目像极了混入早市摊角落的死鱼。 “脑疝了……” 这是他唯一听见她略带有起伏情绪的话。随后他看到她利落的将郑老儿的华发剃下,祭出一根小臂长短的针杵,分为两段,前半由粗至尖呈螺旋状,后半成流线状弯曲。 晁盖瞠目惊诧:“你这是。” “他当时不便的是右半身,我没记错吧。” “是右边。”吴用肯定。 “扶好。” 话音刚落,女子一杵下去直戳郑老儿的左颅,吴用愣是惊了一遭,冷汗直流,好在手上没有撤力,又见女子把住中轴另一只手摇动后方流线把杆旋转,随之,前端螺旋的尖头一寸寸钻入血肉中,一时间腥气四溢,周遭嘈杂,他恍惚,目光飘到女子的素白的脸,猛地一怔,心下竟浮现起他桌几上珍爱如宝的那件不吃墨的白磁笔洗,他爱那清冷的质地,那着色千遍后依旧的纯白。女子银牙咬紧,墨眉攒紧,匀一口气力奋力一拔,一汪血水喷涌,状似红线,溅在了他的白磁笔洗上,也溅红了他的衣襟,他茫然的看,看那斑斑点点的红,竟在心口开了株红梅…… “阿翁!”顺娘哀哭倒地,娇小的身子频频发抖。 “无碍。”女子将伤口涂上凝血药,切着脉如释重负地笑了,像是消融的春雪化为潺湲的溪流。 吴用眺了眼远方,雾散了,难怪气温骤升,收回眼看向女子,她正将那抹潋滟拭去,那一霎,竟有种说不清的魅绝,少倾他收回思绪:“无碍?” 女子点头,示意他查看。 吴用一搭,神色一滞,良久漾出笑容。 “顺娘,你阿翁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