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
微长的栗色头发,杏子形状的眼睛,蓝色的眸子在宴会厅灯光的映衬下,仿佛含着一汪被吹皱的温泉水似的,波光粼粼地闪着,温温柔柔的目光自然地流淌到对面久别重逢的故交身上。 我微微歪着头打量满眼不可思议地注视着我的西奥多·莎菲克,对于这个年纪来说,他看起来并没有显得过分的苍老。岁月在对待温柔的人时仿佛也多了几分温柔的耐心,只在他的眼角轻轻划了几道皱纹,使他看起来,相比从前只是多了几分成熟与稳重。 我已经好久没碰到过除了邓布利多和伏地魔外的五十年前的故人了,甚至在得知亲友接二连三的死讯后,我都已经不再抱希望能再见到活着的故交了。因此,与西奥多的意外重逢也让我变得格外地惊喜与喜悦,丝丝笑意不自觉爬上了眼角,等我反应过来,唇角已经高高地扬起,脸上像是三月春花般绽开了一个明媚灿烂地笑容。 我望着慢慢走过来的西奥多,蓦地察觉到一股灼热的视线,笑意立时一顿,微微侧目扫了眼周边,附近熙熙攘攘的人群不时会投来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但都没有刚才一刹那转瞬即逝的注视那么炙热。 也许是错觉,我心想,这些天里总是有人会好奇地偷偷窥视我,有被偷看也不算特别异常。目光重新转回西奥多身上,他已经走到跟前了,我微微抬起手打算跟他友好地握一握,毕竟这时隔数十年后的再逢可是意义非凡呐。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跟当时的邓布利多一样,在最初的震惊过去之后,西奥多难掩激动之情,双臂环过我的肩膀,直接给了一个大大的用力的拥抱。 肩膀被抱着,我有点局促又僵硬地将原本打算握手的动作改成了轻轻拍他的后肩,同时我也几乎能确定刚才的异样不是错觉,因为那道灼热的视线再次投到了我身上,具体来讲,应该是我跟西奥多身上,而且变得比刚才更加炽热,假设目光有实质,我感觉我们俩几乎能被这烧红的火钳似的目光戳个对穿。 西奥多还沉浸在已故战友死而复生和故交久别重逢的兴奋激动中,完全没察觉一直有意无意注视着我们的滚烫视线。 我本想再环视一遍,探探这目光的源头在哪里,然而放开手后的西奥多已经滔滔不绝讲了起来。忙于回应他接二连三的疑问,我一时没顾得上查探,好不容易等西奥多的热情逐渐褪下,聊天告一段落之后,那道视线已经在不知何时消失了。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毕竟……”西奥多与卡莱尔避开拥挤喧闹的人群,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肩并肩地站定,即使知道不会有人特意偷听,他还是压低了声音才继续说道,“毕竟数十年前的最后一次见面,是你躺在布满白玫瑰的棺材里。” “我的尸体一定很恐怖吧,”我分了一只倒了半满红酒的水晶高脚杯给西奥多,轻声笑着打趣道。 “跟现在一样美丽,”西奥多盈满了笑意的眸子重新望过来时,多了点难掩的忧伤,“那时候,我们看着你躺在里边,总是会有种错觉,好像你只是睡着了,没准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爬起来。”他缓缓望向前面笑容满面的人群,慢慢呷了口酒,“邓布利多是最难受的,虽然什么都没表现出来,但我能感觉得到,没能兑现承诺,而且还亲手杀死了你,这一定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痛。” “这不是教授的错,他跟我,跟所有人一样,都是上一次战争的受害者,”气氛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有点低落,萦绕在周边的伤感像是个屏障似的将我们与欢乐的人群隔离了开来。 “而且格林德沃已经被捕,一切都好起来了不是吗?”我试图将这股恼人的难过气息挥开,带着点刻意装出来的欢快语气冲西奥多说道。 “是的,我早就觉得邓布利多教授该好好享受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平静生活了,事实上,在上一次通信中,我还劝他来着,可惜他委婉地拒绝说还不到时候,特别是在……神秘人崛起之后。”西奥多在提到神秘人的时候稍稍顿了顿,声音似乎变得更轻了点,脸色却变得更凝重了。 我一直留意着他的神情,见状有意引导地说道,“黑巫师有一有二甚至还会有更多,教授能管到什么时候,也许他确实应该放下了。” “卡莱尔,不是邓布利多教授不放下,是还有很多需要他的人不希望他离开。你才刚回来没两年,没经历过过去最黑暗的那十几年……”西奥多忍不住深吸了口气,眼睛里慢慢爬满了恐惧的阴影,“我没法用语言形容那境况,只能说处处都犹如血流成河的地狱,死亡的阴翳如影随形地跟着每个人。仅仅护住沙菲克家族的人已经耗尽了我的浑身解数,更何况邓布利多……”西奥多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说道,“毫不夸张地说,他是那些黑暗岁月里的人心中的唯一灯塔,唯一期待,成千上万挣扎着的男巫女巫都将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肩上,所以,卡莱尔,不是他不走,是还有人需要他,希望他留下。而且,我敢说只要邓布利多一走,英国一旦沦陷,欧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