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里尔·格雷伯克
那两个手下脑子里掠过的画面,斟酌着讲,“你真的了解你的族人需要什么吗?也许他们需要的是一块固定的栖息地,过上一个宁静的生活,拥有一些真正的血缘家人。在疲惫了一天后,回到帐篷,迎接自己的是温柔的妻子,仰慕的孩子而不是充满憎恨恐惧的陌生狼崽子……”我直视着芬里尔,狼眸动摇了一下,他猛得转头看向后面两个族人,他们的脸上还带着来不及收起的意动和向往。 芬里尔呼吸沉重了一点,转过头,“女巫,你说得容易,人类仇恨我们,憎恶我们,谁会爱上一个邪恶的,没有灵魂的,只配得到死亡的狼人呢?” 周围人群发出低低的轻蔑笑声,他们似乎从芬里尔如此有自知之明中感到了一种充满优越感的愉悦。 “当一面肮脏的镜子映照着你的脸庞时,你知道是镜子脏,为什么当别人称呼你为邪恶的,没有灵魂的,只配得到死亡的狼人时,你却深信不疑呢?”我扫了一眼哄笑的食死徒。 芬里尔听着呼吸一滞,他重新认真地端详了一下只到自己胸口的年轻女巫,发现她有一个美丽的脸庞,黑色眸子里似乎很快地闪过一抹亮银色。 “你错了女巫,这些人类的话我从不入耳,并且,每个胆敢冒犯我和我的族人的巫师、麻瓜都得到了该有的报应,”他裂开嘴,龇着锋利的牙齿,冲我狞笑了一下,似乎妄图吓退这个不自量力的女孩,或是……掩盖内心突如其来的失措。 “保持着长久的狼人面貌,嘴边一直挂着自我嘲讽,不就是你深信的最好证明吗?当他们说你低贱时,你愤怒、憎恨甚至付诸报复,然而内心却也不自觉认同着。露出狼人的特征,以此证明你的不以为耻?恰恰相反,这不过是你在用虚假的自傲来遮掩你那过度自卑的心灵。芬里尔先生,我听说过一句话,一个人越在乎什么,便越常挂在嘴边,不知道你是不是这样?”我一边不动声色地用能力撬着他的脑子,一边轻轻说。 周边的哄笑声已经停止了,巫师们此时聚成一堆一堆,安静地旁听。黑魔王不知道在想什么,两手捏着魔杖一端把玩着,面色显得有点阴沉。 “要我说,你长久以来的努力方向就错了,芬里尔先生,想让你的族人能光明正大地走在阳光下,过上更好的生活,获得世俗的认可,不是靠恐惧威慑他人或无休止扩充你的族人,”我紧紧盯着他的狼眸,趁着他迷茫的刹那,侵入一部分能力来安抚他的戾气。芬里尔狼王对人类仇视已久,我还没天真到觉得一两句软软的话就可以说服他,尽管我讲的也确实是事实,靠着语言暗示和能力催眠,让他自己转变想法,是再好不过的结果。 “女巫……” “请叫我亚克斯利小姐,芬里尔先生。”人群里有个高个子的华服男巫听到这相同的姓氏瞬间想说些什么,意识到现在并不合适的场合,抬手在嘴边掩饰了一下轻咳。 芬里尔顿了下,他这才发现,从谈话开始到现在,这个女巫对他的称呼一直是先生,这是一种人类之间才会有的相互称呼,从来不会有人叫一个狼人,为先生或者小姐,即使是在黑魔王的阵营中,他们也深受歧视,不配被烙上黑魔标记,按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的说法,他们是一群肮脏的食腐动物……但是,芬里尔看着这个自称亚克斯利的女巫,她的目光里有着他们一直苦苦追寻的东西,尊重和平等。芬里尔可以感受到,这个女巫是发自内心觉得狼人也是跟她一样的人类。 我看着从刚才起就一直沉默的高大狼人,感觉气氛逐渐变得有点难以把控,心里迅速回顾着刚才哪句话说得有蹊跷。事实上,除去中间睡的五十来年,我在这个巫师世界过的日子实打实算也就8年多,与狼人、巨人、马人等的接触几近于无,上辈子残留的一些认知也还深深影响着,我对狼人的印象完全来自于电影小说里那些可以变狼的酷盖男主男二,所以面对芬里尔时,尽管他长相狰狞,还是非常自然地就把他当作了平等的同类。 “芬里尔先生?你觉得怎么样……不再随意狩猎孩子,将所有的努力花到建设你们的新家园上来。” “从来没有一个巫师觉得我们是人类,亚克斯利小姐,”芬里尔用粗哑的声音轻轻说。周围站着的食死徒里传来一阵阵轻轻的古怪声音,像是在嘲笑狼人的没有自知之明,又像是在不满他的大放厥词。 我愣了下,没想到狼人的处境居然比原先想的还要艰难,心里顿时五味陈杂,忍不住开口真心实意地劝解他,“芬里尔先生,是做带着人血的狼,还是做带着狼血的人,这个选择权一直握在你们自己手上,不是吗?因为一群愚蠢人类的嘲讽,就放任自己去做一头野兽,这也太不值了。”说着,刚才发出响动的愚蠢人类不满的议论声更大了。 芬里尔感觉自己有点像是吃下了一大团火焰似的,胸腔里鼓荡着一股激烈的热流,他慢慢半蹲在卡莱尔面前,让眼睛刚好能与她平视,“亚克斯利小姐,只要你能保证属于狼人栖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