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
说,也要寻根究底,一探究竟。 汤姆苦苦搜寻复活石的踪迹多年,抽丝剥茧,追根溯源,惊喜万分地发现最初的复活石拥有者卡德摩斯·佩弗利尔的后裔竟然也与冈特家族有姻缘。他看着手上其貌不扬的戒指,再一次深觉命运竟是如此地爱作弄人。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最有可能复活卡莱尔的一次,也是他距离复活她最接近的一次。当他给她戴上戒指时,设想了无数的重逢场面,见到醒来的她该用什么表情,该说什么,是该责备她的屡屡食言,还是该倾诉数年刻骨的相思,还是该沉默相拥,以解多年的彻骨寒凉…… 然而他之前有多欣喜若狂,之后就有多痛不欲生。 宛如命运的又一次残忍的玩笑,卡莱尔戴上复活石后并没有苏醒,汤姆这才惊觉复活石有特定的用法,遍阅典籍,数次危险实验之后,他冷冷地看着面前少女虚假的影象,才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复活石并不能真正使人复活,更甚至连她真正的灵魂都召唤不回来。 这个世界从来没对他仁慈过,它一向只给予残忍、冷酷、无情,汤姆自嘲地想,这不是很早就清楚的事实么,从什么时候起,他竟然开始对它有所期待了? 汤姆看着卡莱尔仍旧完好的面貌躯体,十年过去了,她的话音与笑声仿佛仍旧如昨日般回荡在耳侧,然而他已经没机会再听一次了。 过去十年的日日夜夜,他忍不住一遍一遍回想着那一天,如果他不那么自以为是,一直紧紧跟着她,一切是否都会有所不同? 然而如潮的悔意也没办法改变赤裸裸的现实。 他已经翻遍了每一本可能的书籍,试遍了每一个可能的魔法,找遍了每一个可能的角落,十年了,汤姆没法再继续欺骗自己。 怀揣虚假的希望犹如饮鸩止渴,他不需要假的东西,也不想要假的东西,依靠虚幻假象苟延残喘是懦弱者的行为,是卑微者的行为。 认清冰冷的现实,接受残酷的事实,是他从小就擅长的,现在也一样。 水晶棺慢慢沉入湖底,少女仍旧美丽如初的容貌也随着湖水的阻隔而变得逐渐模糊不清。 汤姆望着缓缓消失在湖水中的面容,默默向山洞外走去。十年,他终于接受了她离开的事实,十年,他终于选择了就此放下。然而随着她的死去,他身上似乎也有一部分随之消逝。 这里埋葬的不仅仅是卡莱尔,也埋葬了他全部的爱,全部的人性。 血誓已经消失,他也再没有掣肘。 汤姆将身边所有跟她有关的东西都付之一炬,包括令他憎恶的孤儿院,如果可以,还有那所可恨的学校。 他平静地看着熊熊的火焰,心想,只要假装他从未有过,就不曾失去,只要假装她从未出现,那么就能当她未曾存在过。 往后数年,汤姆几乎很少再想起曾经的事,所以也从来没想过还会再一次见到她的面孔。 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进门的地方摆了一面高度直达天花板,有着华丽的金色镜框的镜子。看起来不怎么协调,就像是一面摆错位置的仪容镜。汤姆不以为意地带上门,走过镜子前时,下意识停下扫了扫斗篷上的雪花。 “晚上好,汤姆。”尽管汤姆在镜子前的僵硬转瞬即逝,邓布利多还是细心地发现了,“请坐。” “谢谢,”汤姆面无表情地说,神态与进门时毫无差别。 这次长途跋涉来霍格沃茨,明面上,汤姆是来再次申请迪佩特校长那时以他太年轻为由拒绝他担任的职位。 邓布利多一如既往地狡猾精明,显然对他的真正意图有所猜测,这次谈话自然是不欢而散。不过这也都在汤姆的预料之中,他冷笑着说,“看来你是打定主意不想给我一份工作……” “汤姆,”邓布利多说,“若是那些传闻里,你做的那些事,有一半是真的,你就该知道结果……而你我心知肚明,你今晚来,也并非真的想要这份工作。我们难道就不能坦诚一次么,说出你真正的企图。” 汤姆已经压抑了一晚上的怒火,不打算跟这老头继续墨迹下去,站起来冷冷地说,“既然如此,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他脸上控制不住地露出怒容,转身准备离开。 “汤姆,”邓布利多站起来,维持了一晚上平和的面容此时终于露出了掩藏的悲哀,“我能用燃烧的衣柜吓住你,迫使你赎罪的时间早已过去。可我希望能……” 赎罪?他从来没犯过错,为什么要赎罪?汤姆冷笑一声,对此嗤之以鼻。 邓布利多看着面带嘲讽的青年,像是想起了什么,面色更加显得深深地哀切,“不管你信不信,我心里确实非常想给你这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