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
邓布利多把卡莱尔的遗体交还给了亚克斯利家族,事实上,经过那个晚上,这个家族的主家已经无人在世了,按照继承法,凯特琳成为了亚克斯利的下任家主。 按照家族的惯例,未婚的家族女性也会一并葬入家族墓地。凯特琳做主让她躺在了卡丽丝的旁边。短短几日,凯特琳也苍老了不少,这个将优雅刻进骨子里的法国女人,在接连主持了这一家三口的葬礼后,在人前也再也克制不住,尽显悲伤与疲态。 因为迈恩哈德和卡莱尔的死因对外难以分说,凯特琳并没有像之前卡丽丝的葬礼那样,按流程广邀亲朋,几乎没有惊动任何人地将他们迅速、安静地下葬了,吊念的宾客也都是那场战局最后的幸存者。 事实上外界正经历着格林德沃被拘禁后的局势变动,格林德沃的同党四散躲藏,魔法部则忙着抓捕出逃的余党,少部分精明的巫师则在这真空期争权夺利,为自己往后的权势铺路,总之到处都是乱哄哄的,哪里还顾得上不相干的人。 葬礼格外地寂静,没有大声的哭泣,也没有动人的哽咽,大家沉默地来,又沉默地离开。葬在这里的女孩生前经历了太多的喧嚣与挫磨,所有人都希望,至少在死后,能将安详与宁静留给她。 简短的葬礼结束后,吊念的宾客三三两两地散去。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格林德沃被抓,一众党羽或被捕或出逃,追随者也如尘沙般消散。所有人都将迎来渴望已久的和平与安宁,所有人都将迈入期盼许久的平静生活。 除了躺在这里的人,汤姆心想,只有她永远留在了那晚,再也跨不过这道期冀许久的晨昏线。 夜幕降临,墓地里一片死寂,月光将墓碑照得惨白惨白,仿佛上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汤姆静静站在墓碑前,默默看着上面的名字与生卒年月日,手又习惯性地想去摩挲腕上的咒纹,然而下一刻触摸的手指一僵,因为他想起来,它早已经在那晚,随着这个墓碑的主人死去而消失了。 汤姆特意在葬礼结束,人群散去后才来,因为他并不打算将她留在这里。卡莱尔不喜欢这个家族,不喜欢这个对她来说只有痛苦与悲伤的地方,他也不会让她孤伶伶地一个人留在这里。 那晚,城堡被施了禁止空间魔法的咒语,尽管汤姆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了,但是,还是太晚了,当他赶到宴会厅门口时,只来得及跟卡莱尔对上最后一眼。 他看着邓布利多臂弯里的女孩眼睛里慢慢消失的光亮,感觉好像整个人都从这个世界抽离了出去。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刚才看到的意味着什么。 汤姆对他们毕业后的生活有过很多设想,但是从来没有一条是卡莱尔会离开他。她口口声声承诺,发誓会永远跟他在一起,这个可恨的小骗子,为什么总能如此轻易地食言…… 他没法接受这个事实,也不会轻易接受这个事实,他决不允许卡莱尔未经他的允许就这么离开! 一定还有办法的,汤姆尽量保持理智地想,那么多神秘莫测、力量强大的魔法,一定有一条是可以让她重新回来的。就像四年前,所有蠢货们,包括邓布利多都觉得卡莱尔必死无疑,他不也一样找到方法让她活下来了吗? 这个念头让汤姆终于重新恢复了一点人气。他像是个即将溺死之人终于抓到了一块浮木一般,倚靠着它,终于有了一个喘息的余地,又像是一个森里里迷路的旅者看到了一抹虚幻的灯光一般,尽管心知前途渺茫,也只想义无返顾去探一探。 汤姆静静端详着躺在棺木里的卡莱尔,手指轻轻拂过少女僵冷的面庞,她看上去与之前并无二致,甚至除了脸色苍白了点,皮肤冰冷了点,仿佛只是如往常一般安静地入眠了,好像只要他轻轻唤一声,下一秒又会重新睁开眼睛,笑嘻嘻地扑上来抱住他。 汤姆这么想着,忍不住闭上眼睛,不敢继续再看。他紧紧捏着棺木的边沿,死死咬着牙才将涌上来的痛苦咽下去。 卡莱尔总是觉得,他喜欢待在霍格沃茨,是因为他觉得霍格沃茨有家的感觉,她又何曾知道,没有她的霍格沃茨也不过是一栋冷硬的建筑罢了。 往后几年,汤姆混迹于各种黑巫师之中,大海捞针般寻觅着能让人死而复生的魔法,然而越是搜寻,就越是绝望,因为种种迹象都指向同一个答案,让一个人复活,违背自然规律,世界上不存在这样子的魔法。 汤姆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人对他说“不可能,不存在,没办法” 多年徒劳无功的寻觅令他变得更加地极端与偏执。在他几乎要被绝望逼疯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划过卡莱尔曾经提及的死亡圣器,这让他心底重新升起了一丝微薄的希望,即使她强调过这只是童话故事,然而就算是天方夜谭,对现在深处绝境的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