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帅离心,贸然出击
张宝相被射落江中,顺着江水流走,一直流至江陵城外一处浅滩。 江陵城中,百姓惊慌,都在想方设法逃离江陵。而城中一处,却依旧夜夜笙歌,此处便是霞凤楼。霞凤楼从前隋开始经营,主要是供给达官贵人及富家子弟消遣的烟花之地。 经过多年的经营,霞凤楼已然成为江陵城集政治、经济、文化、交流、娱乐于一体的交易中心,其背后势力甚至可以直达萧梁皇城。 张宝相在昏迷中,感到胸口处一阵剧烈疼痛,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被拔了出来。 “啊!”一声惨叫,张宝相口中吐出一摊黑血。 “既然醒了,那就没什么大事了。”一老者点了点头,淡定地说道,“柳儿姑娘,老夫还有别的诊,就先行告辞了。” “劳烦孙大夫,柳儿无以为谢。”一女子拜道,“这是一点小小心意,还望孙大夫收下。” “哈哈哈哈,老夫取这作甚?”孙大夫背上药箱,出了门去,留下“红颜枯骨随风散,名利富贵皆浮云”还萦绕在房间里。 张宝相强撑起还很虚弱的身体,疲惫的双眼,机警地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 房间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偶有风来,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罩,叠着玉带叠罗衾。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 “鄙人张春林,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张宝相见四周环境陌生,随即想出一个假名,问道,“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我姓甄,名叫柳儿。”甄柳儿回过头,来到床榻边,示意张宝相躺下,“你还很虚弱,需要好生将养。” “我,我怎么会在这儿?”张宝相不解地问道。 “前些时日,我外出拜祭先祖,恰巧在城外一处浅滩遇见了你。”甄柳儿将事情经过一一讲述,“我当时见你重伤昏迷,也不知如何是好,便将你扶上了船,带了回来。可我不经医术,只好四处打听,终于寻得孙神医的踪迹,才救回你一命。” “柳儿姑娘大恩大德,在下无以为报,将来若有机会,我一定会好生报答姑娘。”张宝相感激道,“只不过,我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在此多作停留。” 说着,张宝相就要离开,可一起身,伤口疼得厉害。 “谈何报答不报答的,柳儿一看公子绝非寻常之人,将来必定有所作为。”甄柳儿劝道,“公子在此好生养着,伤好之后,公子要去何处,柳儿也绝不阻拦。若是公子现在强行要走,性命不保,将来如何报答与我?” 张宝相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心里充满了感激,想着还在清水江激战的唐军兄弟,心头又升起一阵莫名的无奈。 “柳儿姑娘,这,是什么地方?”张宝相试探着问道。 “你在我这儿,是安全的。”甄柳儿知道张春林是行伍之人,并且还是唐军之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公子心中念的,想必是屯兵南岸的唐军吧。” 听到此话,张宝相不由得心中大惊,他并不知道甄柳儿是霞凤楼的头牌。虽说是头牌,但甄柳儿只卖艺不卖身,诸多达官贵人和富家子弟不惜花费重金,也没能见上甄柳儿一面,只得远远听得甄柳儿抚琴一段,便已足矣。 “你,究竟是何人?”张宝相聚精会神,强撑着身子。 “公子勿急,我既然救了你,就不会加害于你。”甄柳儿端起桌上的汤药,递到张宝相面前,“你且喝了药。要想破了这江陵,公子不妨从萧梁朝堂入手,与城外唐军形成内外呼应。” 张宝相从这位柳儿姑娘身上,感受到了几分神秘,却又说不出来。 “姑娘救我一命,我本应心怀感激,但如若姑娘不肯坦言相待,我也只好离开此地了。”张宝相说完,就准备起身,“姑娘既然看破我的身份,想必也知道,我若要走,没人能留得住吧。” “张宝相,夔州行军长史李靖账下斥候旅斥候校尉,曾在马邑协助李靖,以一千老弱击退突厥三千铁骑,后随李靖南下,以一百先锋队直击蛮人首领邓世洛,后又破了蛮王冉肇则。”甄柳儿将张宝相的事迹如数列出,“如今,你随李靖南征萧铣,率领斥候旅奇袭文士弘,中箭落水,才被我救起。” 听完,张宝相不由得手心捏了一把汗,“你究竟是何人?” “你只管养伤,三日后,萧梁中书侍郎岑文本会来此听琴,那是你唯一的机会。”甄柳儿放下药碗,说道,“这里叫霞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