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灾民同苦
帮我将黄册,鱼鳞册子和登了灾民名录的册子都翻找出来,他们将这些东西混在一起,故意来找我的麻烦。” 她捻起碟子里的糕饼,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冬青怕北上路上的吃食她吃不习惯,特意备下了许多糕饼,也将这些糕饼都做得实在,小小的一块,便能吃得人半饱。甜糯的糕饼和着热茶,吃得人通体舒畅。 “也幸而冬青想得周到,否则今夜就该饿肚子了。”一块米糕下肚,她的精神也好了不少,揉着手边暖手的筒套慨叹了两声人心险恶,“此处的事情倒是比宫中的那些破事要麻烦不少。” “如今宫中有林昭仪代管,好歹是不必殿下再多担心了。” 宫中的人惯会审时度势,如今长春宫的大门紧闭,即便外边还有皇子与公主们,可到底瑾妃自己是不中用了,也再不会有什么前程。 而林昭仪却是不同,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又得了暂理宫务的权势,想必如今的揽月轩应当是门庭若市才是。 “殿下如今只管为这些事情操心罢。”她翻腾出待会儿要看的东西,一册册归置整齐,“还有,冬青备下的糕饼也没剩多少了,殿下这一日两日吃得,难道还要日日吃糕饼不成?” “也就今日一次了。”她放下手中的筒套,将忍冬归置好的册子拿出两本来对照着看了,“明日起,我这一日三餐,便要同灾民们一道用了。” “殿下万金之躯,怎能……” “殿下万金之躯都能与百姓同苦,臣亦愿陪同一道。” 应酬完那一大群人的叶相域不知是何时回来的,悄无声息地走进了院子,再不经通传便径直走进内屋。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付泠鸢不知觉地往后让了一步。 “叶小将军饮得可还尽兴?” 从前知晓他会饮酒,却从不知晓他的酒量如何,今日瞧着是被人灌了不少,可也不像是喝醉了的模样。 “尽不尽兴都不紧要。”察觉出她的不悦,叶相域自己往后退了两步,以免酒气太重,叫她闻着难受,“臣是来递好消息给殿下的。” 她微微抬起下巴,看向离着自己好远的叶相域,挑起一边眉头等待着他的下文。 “今日见着的那些商贾倒都想通了,说是愿为云洲百姓竭尽全力,只是有一点,殿下或许要退让一些。” 他一开口,又是一股酒气扑面而来,付泠鸢皱着眉头让忍冬给他上了一盏茶来解酒,等他喝了茶水才问,“他们想要多少?” “账目上登录的价格不变,可东西却是拿不到府衙所用的那些,都得换成最寻常的那些。” 她看了叶相域许久,像是觉得自己有些不认识他了一般,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将商户们说动很是不易,宫中专职采买的都未必能做到,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她也能看得出,这已经是吴巡抚最大的退步了,真是逼得太紧,只怕要出别的乱子,“原本朝廷也没预备着占他们这些人的便宜,如今他们愿意卖,也算是两厢得宜。” “只是有一点,你可要告诉他们。”付泠鸢一手撑着下巴,一字一句颇为郑重地说道,“既接了这个活计,便就得安安稳稳地做好,谁要是敢在这些东西上动手脚,便不要怪本殿手下无情。” “这是自然的,臣早前就已经同他们说过了。” “今日实在是辛苦你了。”她低声谢了一句,又将碟子里的糕饼往他面前送了送,“那一桌子就没有几个能入口的菜,喝了那么多的酒只怕胃里不好受,垫些糕饼罢。” 叶相域接过糕饼,倒是没吃,只是站在原处愣了一会儿才又道,“粥场不是什么安稳的地方,即便有官兵在场也难免混乱,殿下明日既要去,便千万记得跟在臣的身边,万不要随意走动。” “都是知晓的。”她点头应下,“你且安心,明日若还有什么,我都同你一道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