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
长达两刻钟盘析结束时,已入了亥时,刘昪恒察言观色,命人送了些夜宵过来给大家裹裹腹。 宵夜准备的还算妥帖,大多是本地的特色小吃,虽不贵重,但品类丰富。有晶莹有嚼劲的阳原黄糕、香气扑鼻的柴沟堡熏肉、酥脆爽口的窝丝饼、还有凉调的豆腐干。 颠簸了好几天,这是第一顿正经点的餐食,众人吃得很是舒坦,章予浣看这个刘知府也顺眼了些。 刘昪恒亲自安排大家住进了他自己的府邸,两人一间房,章予浣住独间。他还亲自派了人送浴桶热水,让钦差能舒舒服服地洗个澡再歇下。 章予浣看刘昪恒更顺眼了。 满身的疲惫盖过了心里的担忧,这一觉睡得很舒服,大家都养足了精神。 众人睡了个好觉,起了个大早,继续开展今日的调查。 虽然没什么进展,可昨天没再继续有孩子失踪,也算是个好消息。 可这真的是好消息吗?他们昨天穿的是常服,薛凭席自觉他们很低调,调查波及的范围不大,应该不至于打草惊蛇。 可全城布防的消息若真的传进了凶手的耳朵,让他逃了或是直接杀人灭口,那无疑是穷途末路下的最坏结果──凶手逍遥法外,可怜的孩子们再也回不了家。 案件进行到这一步,他们已经陷入了一个很被动的地步。凶手完全不露痕迹,要怎么把他找出来呢? “挂个饵引蛇出洞?”薛凭席可能是真得想不出法子,有些病急乱投医,这般荒唐的想法也能说出来。 “不可,一来我们无法把握凶手的意图,若这‘饵’不是凶手的目标,那我们就算做了无用功;二来此举太过冒险,若真的压中了,‘饵’被凶手掳走,而我们又没有抓住他,岂不是成了‘周郎妙计’,白白给恶人加了餐?”章予浣反驳道。 “此计确实不通,是我太过心急了。可我们下一步应该如何查呢?” 贺圻明低垂着头,蹙眉思忖着,“那些个怪力乱神的设想,我实在理不出头绪。我还是觉得拐卖的可能性大,只是这该怎么查呢?” 章予浣又开口,“当地应该没有大型的教徒组织,而那些刻意隐藏的,找些胡吹乱嗙的神棍来问也不过是白费功夫。” 在大凉朝,人口买卖是违法的,而不巧的是,武城贸易发达,一些不能拿到明面上的生意必然存在,而且还会比较猖獗,长久以来甚至可能已经形成了一个完善的市场。 贸然从此入手调查不但极有可能打草惊蛇,而且彻查黑市不知道要牵动多少人的利益,少不得要受到阻拦,所以,黑市不能动! 那么就只剩下一条路,“钓鱼”! “只好找人伪装成买家,看看有没有卖小孩儿的人,说不定能寻到。” “倒不失为是一种办法,只是……该如何伪装呢?”薛凭席问道。 “这好办,花钱雇些看上去就老实本分的夫妻俩,演一幕‘重金求子’的戏码;再找人扮成想要买些家养仆役的富豪。”章予浣看了薛凭席一眼,“你本来就是富豪,亲自上阵倒是不用假扮了。” “这样真能把人钓出来吗?” “或者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那,可这“饵”怎么选?若真让寻常人去,遇上危险不好脱身?况且这不好控制,万一寻到怎么知会我等,极易弄巧成拙啊。” 有防身之能、女子、方便介入调查,薛凭席并非“以牙还牙”,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予浣,你来扮妇人如何?” “我?你打什么诨,我哪里像妇人了?再者,我从不扯谎,只会看戏,不会假扮什么旁人。” 面对“诚恳”的薛凭席,他嘴角几不可见地抽搐一下,说起了好话,“如此重责,唯你可担啊!我们去哪里找一个像你这般能文善武的女子啊?” “都是假扮了,为何非要女子?你看允之,虽然身量高了些,但唇红肤白,扮成女子就妥帖的很。”她扁了扁嘴,指了薛凭席一下,“实在不行,你委屈一下也不是不可。” “我可以扮富商。”都这种时候了,章予浣还能这般调笑他,真让人无话可说。“只是我认为富豪犯不上靠这种渠道来招收仆役。” “此言有理。”薛凭席再度央求,“予浣。” “好吧,只是我当真不会演,只能负责作作样子或是打打架” “好好好,我陪你同去。”薛凭席大喜。 在他的安排下,三人兵分两路,贺圻明被派去主理王家那边的调查;章予浣在刘府丫鬟的帮助下,将高束的发梳成凌云髻,取下吊在腰间的碧篱刀,换了身温婉些的衣裳,但怎么看怎么别扭;他还给自己写了个话本,一个年轻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