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如草芥

第二十九章

（一）

秦雪如的话，让宁儿心头莫名一颤，不安之感蓦地笼罩着她。表面努力维持着自然的微笑，“宁儿不敢忖度，请娘子示下。”灵巧的将话语权还至对方，免出纰漏。

秦雪如妩媚的眼扫过宁儿雪白无暇的玉颈，纤纤素手随着眼神一路下滑，出其不意、迅速扯开宁儿的轻纱外裳。触及胸前的点点瘢痕，转而扬起唇角，亲自为宁儿整理，“蓝浩是延州军中的重要将领，展昭将他调回延州城，定有要紧之事，好生伺候着。”

宁儿心中一震，秦娘子竟是知道蓝家郎君这重身份！

娘子对宁儿，果是一直在试探。绾绾担忧的余光悄然瞄了眼强装镇定的女子。

宁儿福身行礼，乖顺地应道，“是，娘子。”背脊的冷汗一颗颗渗出，广袖里的粉拳紧捏，尖细的指甲狠狠地掐进掌心嫩肉，藉着痛意提醒自己保持镇定，尽量不露声色、以免先乱阵脚。

秦雪如暗使了个眼色，张丽上前，忽而一巴掌狠狠扇向宁儿，直把人打得跌至地上，嘴角缓缓沁出血丝。

宁儿抚着疼痛热辣的脸，水眸无辜地瞅着秦雪如与张丽，“娘子…张嬷嬷…实因宁儿近日身子不便；蓝家郎君怜惜，故中途而止。”娇弱的模样，我见犹怜。幸逢癸水至，希望能掩饰过去。

张丽摇着团扇，嫣然浅笑，别有风韵 ，“何种君子，上了床，开了荤，在床第间，都会化成恶魔。”言辞中无不流露着千帆过尽、经验之谈的感悟。弦外之音再明白不过，蓝浩即便系名门世家公子，同样有男人本性。初识就为一青楼女子隐忍，还欲为其赎身，岂无耐人寻味之处。

“娘子，宁儿的童贞…”知秦雪如已起疑，宁儿道出心中秘密，“三年前，是蓝家郎君。”

张丽俯身轻轻抚过宁儿看似人畜无害的清纯脸蛋，笑得妖娆带着几分诡谲，意有所指，“这一巴掌，不会平白无故受的。”说罢扶起宁儿，给她整理稍乱的妆容，“仔细养着。”

“娘子…”宁儿抬眸望向秦雪如，掩饰过去了吗？

“宁儿，你跟了我这许多年，我何曾待薄过对我忠心之人。”秦雪如几分真诚透着几许感慨，“蓝家乃羌族大户。若能为我所用，凭你的姿色与手段，当个受宠的妾，也比继续待在春风阁好许多。”

“娘子？”宁儿心中诧异，此话里之意，她可以离开春风阁、离开组织？

“宁儿，你是如何看待的蓝家郎君？”秦雪如媚眼含笑若有深意，看似随口问道，“可为良人？”

“宁儿确实心慕之。”知瞒不过，宁儿干脆直接承认。

秦雪如脸上始终挂着微微的笑，恰如其分拿捏着软硬兼施、蛇打七寸的尺度，“宁儿，好生利用女子的优势与你们特殊的过往套取我要的情报。若蓝浩不能为我所用…”秦雪如目露寒光，美丽的脸上浮起嗜血的冷漠笑意，“你懂怎么做的。”

“宁儿明白！”于心底悄然松了一口气，才发现背脊的衣裳早已被冷汗沁湿一身。与绾绾交换了眼色，随即退下。

秦雪如漫不经心、轻弹着衣上的微尘，“绾绾，与宁儿相比，你这次端的毫无所获。”这些年绾绾与宁儿接触的那些男人，不过只如初见沉吟徘徊，摇乱玉彩沾衣未摘。两个小丫头配合默契，能让男人不沾身便能取得她之所要，亦算本事。

“娘子，”绾绾何曾不知秦雪如的「放任」，只源于她与宁儿每次都顺利完成任务。

“该不会同是来了癸水，才被赶了出来？”秦雪如媚眼微眯，“或是舍不得这清白的身子？”她往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代表她们能擅自做主。

“娘子，”绾绾心一惊，连忙跪下，“绾绾不敢！”

秦雪如对身旁的男人暗示性一笑，男人俯视起衣着性感、清纯不失妩媚，此刻显得楚楚可怜、娇弱无助的女子。

秦雪如步履轻盈行至男人身旁，夹着丝丝魅惑，“如何，要不要摘了这朵含苞待放的纯情梨花？就当犒赏你这些年来的忠心耿耿。”

“娘子…”绾绾弱弱唤出声来，然求情的话语未及出口，即被秦雪如一记厉眼逼回，警示着还轮不到她说话的份儿。

男子收回视线，静静站着，清冷的眉，墨玉的眼，淡淡的唇，寂寂烛影下，遗世独立，仿佛跟前的种种喧嚣都与他无关。一阵晚风从窗外拂来，清扬起他整洁的衣角，舞乱了女子耳边的鬓发。

秦雪如走近墨眸里未露丝毫欲*火，亦无进一步侵犯举动的男人，“你是与蓝浩俞轩一般，抱着怜香惜玉之心，舍不得碰这清纯的小美人；还是未经雕琢的女子，勾不起你男人的欲念？”

男子淡然应了一句，“我只负责你的安危。”

秦雪如哼笑，“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