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绾绾

（三）

春风阁——

景天收功之时，蓝浩已端坐于旁等他。两人相视莞尔，一同踏出雅室；他该是时候回侠义庄，好生给瑶儿解释一番。

走在后院，蓝浩谈笑间与景天交换了眼色，“兄弟，绾绾姑娘不合你心意？难得来一趟，也没快活快活！”

景天颇是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没习惯来这些风月场所。”

“以后多来几次就不会局促了。”蓝浩搭着景天的肩膀，张扬而暧昧地说着让人遐想的话语，“英雄难过美人关，春风得意不思还。”

一阵阵凄厉的哭声自不远处传来。这嗓音…是绾绾！景天敛起笑意，“钰凡，你先回。”与蓝浩颔首道别，足下轻点直往声源奔去。

“小*贱*人，居然敢开罪贵客。”春风阁的老鸨张丽吩咐底下的打手，“除了脸，给我狠狠地打。”

绾绾尽力躲避着，可始终躲不过密密抽过来的鞭子，她痛得呲牙咧齿，清泪直流，匍匐爬到张丽脚下，凄声哀求，“张嬷嬷，求求您别打了……啊——”

张丽抬脚踢开绾绾，“进了春风阁的门，就别想立什么「贞节牌坊」。拉过去，打到她肯服侍男人为止。”

绾绾声泪俱下，“张嬷嬷，求求您！除了不卖身，其它的您让我做甚么都可以……”

张丽脸上一片冷漠，「逼良为娼」本是青楼的惯用伎俩，几场哭哭闹闹过后，哪个不是服服帖帖！“春风阁开了那么久，还没有姑娘被赶出来的。定是你这个小*贱*人矫情，不肯伺候贵客。给我打！”

景天破门而入，一手拽过挥下的鞭子，往边上一使劲，执鞭的大汉全部被甩到一旁，跌个东倒西歪、满地哀嚎。

“绾绾姑娘——”他倾身扶起地上的女子，眸光触及她身上多道怵目惊心的血印，怒火奔腾、填满胸臆。

绾绾扯出一抹欣慰的笑意，充满信任与感激的明眸滑下两行清泪，带着几分委屈与全然的倚仗，弱弱地唤了一句，“俞公子…”再撑不住昏倒在景天怀里。

景天扶着绾绾，怒得青筋暴起，冰冷的眼神凌厉地扫向众人，“你们这是要草菅人命？！”他没想到，他的拒绝，会给她带来这样的鞭笞之难。

张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扬起老道的笑靥，“不过区区一个下作女子，公子何必动怒。”福身行了一礼，“是奴家管教不当，让她扫了郎君的兴致。奴家这便差人给您、再安排温柔听话的姑娘。”

“不必！”景天冷着俊脸沉声道，“我就要她。”

领会到景天的话里之意，张丽露出为难的笑容，“郎君，您说笑了，若是要绾绾的初夜，奴家自然不敢得罪贵客。可带她离开……”适时的欲言而止。

“人我要了。”景天脱下外袍包裹着绾绾，再将她横抱在怀，“把她的卖身契送到松风别苑。”

待景天离去，秦雪如从暗处出来。张丽迎上去笑道，“娘子慧眼卓见，绾绾这丫头，越来越会抓男人的心思了！”一招「苦肉计」，便使得青唐少主明言身份，主动将人带走。

【一炷香前——

秦雪如斜倚于贵妃椅上，睇着站立一旁的女子，娇媚的嗓音较平常多了几分慵懒，“可探得蓝家郎君带来的男子身份？”

“只知姓俞。”绾绾恭敬地回禀，“不过绾绾听到他唤后来闯进的女子「姑娘」。”

两年前蓝钰瑶换了近身护卫，这本是高门大户常有之事，便也没细查。秦雪如脑海里流转着「俞」，「姑娘」，俞姓之人虽有，但蓝浩断不会特意带无名小卒来寻欢作乐，消息说羌族酋长之女与青唐俞家二郎有婚约，蓝家郎君与与俞家少主同门习武，若今日此人是俞轩，解释就通了。莫怪这两年始终查无俞轩消息，原来他竟隐瞒身份给蓝钰瑶当护卫。

蓝钰瑶倾慕展昭已非新鲜事，俞轩却还这般守护在她身侧；能让堂堂的继任当家若此，无非就是情之一字。唇边漾起了然的弧度，这样的男人轻易不会上青楼寻乐子。

羌族酋长蓝天与展昭素有往来，并有一子于延州军中任职，已是明显的倾侧之意，恐难争取。反倒是青唐始终保持中立，未曾明确表态。媚眼扫过绾绾，嘴角噙着莫测的弧度，心中自有一番盘算。

这时，宁儿缓步而至。

秦雪如悠悠然坐起，“可有所获？”

“娘子，”宁儿行过礼，摇了摇头，“蓝家郎君只是带故交来寻欢作乐。”

秦雪如饶有兴味、扬眉反问，“仅是寻花问柳？”看似随意，洞若观火的眸光揪着宁儿。

绾绾敏锐地感觉到不对劲，霎时间又摸不清个所以然，暂且默默留意着一切。

宁儿淡定回道，“目前看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