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一个人站在竹林下看着，想做些什么，但终究什么都不能做，倒是郁梦，偷偷拿了些药材递出去，然后拉着他离开。

伏灵举起了剑。

“求求您！求求您！”鸟妖失去了刚刚的从容，嗓音里竟然还带上了哭腔。

“这是我的老板！是他帮我养活了家人！求您！”

钱很重要，伏灵知道，郁梦此次回来，提到她在外赚钱工作时受的苦，眼前这个人轻而易举地丢掉尊严，却并非单单因为钱，而是“家人”。

不知为何，伏灵收起了剑，转而用琥珀光变成的绳子把所谓的老板从头到尾捆了起来。

这时，蕉婆婆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厨房的门后，朝他们说：“伏灵，快来，小梦醒了。”

鸟妖想一起去，伏灵制止了他，说：“ 你看着他们。”

说完，伏灵给了鸟妖一篮框雪菇，鸟妖很聪明，从郁梦此前的行为中推断出此物对他们压抑妖气污染有作用，于是没有多问。

重新回到屋内时，伏灵身上那股如同冬日枯树的肃杀之气已经被完全掩藏了起来，郁梦虚弱地躺在床上，被子掖得很严实，看不见伤口如何，蕉婆婆正拿着汤匙给郁梦喂水，伏灵一露面，郁梦便强颜欢笑起来。

伏灵垂着眼眸看她，神色平静，两个人互相希望彼此不要为自己担心，郁梦见好就收，问：“他们追过来了没有？”

伏灵皱皱眉头，回答：“嗯，被我用琥珀光捆住了。”

郁梦轻轻呼出一口气，眼珠子一转，接着问：“吴老师怎么样？”

“谁是吴老师？”伏灵的眉头皱得更厉害。

“就是变成鸟头的那个人……”

伏灵淡淡“嗯”了一声，说：“在外看着那批变异的人。你……明天再想这些事情吧，有我在，没有人能闯进来。”

这不是假话，在神之信仰失落的时代，很少有妖物能够与半仙抗衡——哪怕伏灵是一位失去了部分修为的半仙。

蕉婆婆端着水离开了。

伏灵坐在床沿，离郁梦有一些距离，不知是自责还是生气，他没忍住：“下次等我回来。”

郁梦没有应答，有些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心里生出一股无力感，和她在城市里遇到大大小小挫折时的无力感一样，生活似乎变成了一个死局，无论她往哪里逃，总会碰到无法依靠自己力量解决的难题。

她觉得全身上下被抽走了力气，身躯忽然变得十分疲惫，意识也开始模糊。

“不等也可以，但记得保护好自己，没有人值得……”伏灵说得很轻，郁梦的梦里开始下雪。

伏灵守了大半夜，琥珀光化作光球悬在墙角，像是一盏小夜灯，整个房间被浸泡在通透如海的光晕里。

半仙实际上并不需要睡眠，但伏灵在失去了一些修为后，每当看得太久或想得太深时，仙术便会不自觉渗透，从而让他现出部分原型，正如此时，他的双脚逐渐被雪色的树干覆盖，枝条顺着腰侧和手臂延伸，随后展开茂盛的银叶，堪称绝景，却无人欣赏。

凌晨大约五点，郁梦有些烦躁不安，闹出些响动，伏灵连忙收回了神识，发现郁梦皱着眉头，嘴里说着什么，他听不真切，也不好奇，仅担忧郁梦会不会感染了妖气，因为即便是从小在洞天生活的凡人，恐怕也支撑不了这么久。

想到这里，他掀开被子一角，并拢双指搭在了郁梦的手腕上，很暖和的一小块皮肤，琥珀光顺着筋脉探查是否有隐蔽的妖气——

嗯？

琥珀光在郁梦的左手手臂上探测到一个异物，那感觉很怪，伏灵在心里用了两个字来形容：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