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妹很乖
“大小姐”外面的嘶吼声跟雨声夹杂在一起,有些听不真切,冷凝忙圾上鞋出去,与跑进来的苏竹撞在了一起。 “快走,河堤塌了。”苏竹的声音已经哑了。 苏住话刚落,只听轰的一声,门框的跌落声,还有暴雨的流淌声击打着人的耳膜。 两个人迅速拿了几件换洗衣服,刚出去就迎上冷陵派遣过来的小厮,冷夫人已经被人搀扶着到了外面的走廊上,冷陵看到她们忙走了过来说:“你先带着母亲跟着人流往后面的房易山上去,我后面就来。” “那你呢?”冷凝有点着急,他大病初愈,根本不能淋雨。 冷陵心中悲怆,他知河堤崩塌,肯定死了不少人,他作为粟粟一官,岂能留百姓于水火,独善其身,他眼神坚定如斯,雨水把他的背影隐在了黑暗中,也隔绝了母亲呃呃那声长长的叹息。 冷凝暗叫不好,忙吩咐甄菀跟一众护院护送两位夫人去房易寺,便踩进了泥水里。 冷陵被雨珠迷了眼,水已经到了他的小腿高,一阵凉风吹来,雨从他的脖颈灌进去,一阵冰凉。 忽然,他的衣袖被人扯了下,他低眼,看到了冷凝白皙的脸,少女弯了弯眉眼,说:“哥哥,带我一个好不好。” 冷陵心一软,酸涩涌上鼻尖,他心里除了自责就没有怨过冷凝吗?不,他怨过,为什么所有人把她的走失怨到他的头上,他当时也不过是八岁的小孩,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 为了这件事,父亲一直对他冷淡非常,就连好不容易考上功名,也只能到这富江当一个小官。 他现在看着少女巧笑如兮的眉眼,脑海中忽然浮起她走失后会遭遇的一切可怕的事情,心脏闷闷一疼,眼里被满满的柔情,但很快又换成了严厉。 “这里危险,你回去跟母亲在一起。”冷陵皱着眉说。 “母亲她们已经走了,我这会过去也可能会走散。”冷凝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一阵冷风吹来,冷凝打了个冷颤,看上去就像一只可怜兮兮的猫。 忽然,冷凝身上一重,冷陵身上的披风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冷陵顿时被浇了个彻底,但他已经顾不上了,他大踏步往前走,与一波又一波逃难的百姓擦肩而过。 “你们几个怎么往那边跑,那边危险”一个壮汉大喊。 冷凝背对着他招了招手,继续往前走。 壮汉也懒得管别的人,他自己都自顾不暇,还能管到专门去寻死的人,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继续往前面走。 “那边过来的谁?”萧裕握紧手里的刀柄:“不是说了不让百姓靠近吗?” “好像是冷大人...” “让他过来” 冷凝跟着冷陵过来,见到萧裕的那一刻,她差点没当场回去,她忘了,萧裕是被派来当都督的,河堤塌了这件事,他怎么会不在现场,她现在对男主有种天然的畏惧。 她在冷陵走过去的时候,悄悄移到了一旁的士兵中间,萧裕只远远的看到冷陵身边站着两个女人,但是雨太大,他没有看真切,冷陵过来,便忙着商量对策。 直到他再次见到冷凝,已经到了下午之后,冷凝已经成了一个泥人,只留下两个圆溜溜黑晶晶的眼珠子。 她现在还没有感觉到危险的来临,眼睛一眨不眨的听身侧的士兵说怎么码石头更牢固,忽然,她觉得气氛不对,一抬头,就对上了萧裕阴沉的眼睛,她心里一凉,觉得自己完蛋了,但一想,她明明什么也没做,还搬了一天的石头,所以,怕什么? 她一想到这个,又理也直,气也壮了:“见过王爷。” “谁放你进来的。”这几个字完全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冷凝:“...” 萧裕也不跟她说,直接把冷陵叫了过来。 “你不知道这里危险,为什么还带家属过来。” 冷陵捏了捏手心,他也知道危险,但他不能说他没有招架住冷凝可怜巴巴的眼神,所以带她过来了,这话能说吗? 他只能说:“吾妹与其他家人走散了,她一个姑娘,还带着一个丫鬟,吾不放心她一个人离开,便把她带到了身边。” “而且,她很乖”冷陵又补充了一句。 冷凝忙附和着点了点头,对对对,她超乖,不会惹麻烦的。 萧裕看了眼冷凝,头痛的拂了拂额,她要是乖,那就没有乖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