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这种猎奇故事在遂昌城流传的时候,楚亭月在干嘛? 她又去搞潜伏侦察了。 这次的对象更高级——钦差。 带着皇帝给玄青真人册封的圣旨的礼部大臣,终于踏进了遂昌地界。 钦差队伍上百人,鸣锣开道,依仗庄严。 担任护卫工作的是锦衣卫镇抚司的百户蔡祥——时年二十七岁,出自一个锦衣卫世家,只不过几代人都是低级军官,最高不过副百户,而且从未有人进入过镇抚司。 蔡祥一个人就刷新了祖上三代的成就,从校尉开始,不过十年就爬到了百户。在镇抚司中一度被称作前途无量。 直到高矢寒出现,不过六年就刷新了他的记录。 这两人经历很相似,走的又都是马顺的后台,都喊马指挥使一声干爹,不免就让人拿来对比。 锦衣卫里就算厚道如张思仁,都会半开玩笑地来一句“高矢寒和蔡祥?就凭高副百户的那张脸,就能比蔡百户少奋斗几年。” 楚亭月跑来侦察,当然不是好奇蔡祥的样子,而是她得到了一个情报——遂昌传出了“钦差渎神”的说法。 打从刘婉音之案后,楚亭月和路英两个人就忙得不可开交。 路英那里,当然重头戏还是刘婉音案,毕竟监狱里关着王苁,卢煌天天来县衙询问进展,“礼盒”都送了两次——当然都被路经历退了回去。 他越是“退贿赂”,卢煌越惶恐,于是紧跟而来的就是遂昌和处州的名流们。 能上门的上门,不能上门的写信,直让楚亭月惊叹一句“卢举人真有那么大的影响力”。他一个公开对五仙教没啥兴趣,甚至阻拦教团拉人的人,在宗教气氛热烈到疯狂的遂昌城不但没有被“神罚”,还能时不时被人称赞一句,着实让人敬佩。 经过几天询问访查,路英终于把王苁放了出来——暂时放了出来。 要求卢煌严加监管,不得离开遂昌县城,确保随传随到。 坐了几天牢,哪怕是单人牢房还受到刑捕司的关照,王大公子依然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一身做工考究的丝绸衣衫又皱又脏,头发披散,神情萎靡。 楚亭月相信,经过这一遭,王大公子大概这辈子都会对“法律”格外敬畏。 王苁“假释”的当天,关于钦差队伍“渎神”的情报从三个不同的方向传到了路英和楚亭月这里。 第一路当然还是每天满城乱逛,拿着零花钱一个个摊位吃过来的阿枝、阿叶两兄弟。混迹市井之间最容易打听到当地社会的变化。 另外两路则分别是按察司差役和王实,他们拿回来的信息更全面。 “使臣渎神”并不是随便一说,而是真实发生的事件。 奉旨来敕封的礼部官员也是“王公公亲友团”的一员,别说进士,举人都没考上,纯靠老爹荫封外加大把塞钱,居然成了京官的一份子。 一个官宦子弟,靠这种方法当官,水平可想而知。 平日里斗鸡走狗、喝花酒,五毒俱全,而且对什么事都毫无畏惧之心。 在京城的时候,仗着他爹和王公公的权势,自可以到哪里都横着走,礼部同僚也都抱着惹不起躲得起的心态,从来没吃过苦头。 这次是他第一次出公差,钦差头衔,前呼后拥,所到之处地方官都大摆筵席,金银珠宝如柴薪一般一箱子一箱子的送过来。 这种公子哥,你指望他进了处州地界懂得什么叫做“入乡随俗,敬畏神灵,惊言慎行”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于是,就发生了钦差大人第一次进五仙馆指着五仙塑像哈哈大笑,说你们可真逗,这不是八仙么,何仙姑呢?就一个美人儿你们怎么不留呢。真要去掉,也是先把铁拐李、张果老这种残疾丑八怪和老头子去掉。 此后,在另外一个道姑修行的仙观里,对年轻道姑动手动脚,在陪同的道长劝阻的时候满□□言秽语。 比如,本官听说迎仙岛上男女同修,还有很多美若天仙的女信徒,玄青真人每日过得是神仙都不如的日子吧…… 诸如此类的事情层出不穷,摆放在驿馆里的神像也被钦差一行人在喝醉酒后砸了…… 王实传回消息:“钦差船只被打上了‘神灭令’。” 王苁被放出来的前一天,路英第三次过堂,提审店主、店小二等人,他的询问逻辑严密,不动刑、不恐吓,只用密不透风的逻辑编织成一张天罗地网,让所有谎言在细密的盘问中彻底崩溃。 他的能力征服了卢煌这位在处州当过多年地方下级官员的老人家,当天下午,卢煌向路英讲诉了一个秘密——神灭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