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遂昌县县衙,典史和快班捕头已经在门口等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看到从城门方向跑来的报信人,两人都面露喜色,整整衣服,又对着里面喊:“来了,来了,都精神点!” 转瞬时间,尘沙飞扬,马蹄声急,一行人到县衙前止马。 典吏快步上前深深一礼:“遂昌县典吏、捕头在此恭迎徐郎中。” 徐沐平下马,向着两人拱拱手,径自朝里走去。 这个迎接的班底是简陋了点,可也挑不出错,毕竟遂昌是小县,没有佐贰官,前任知县殒命,新任还没派来,这典史已经是县内最高官员。 徐沐平一边走一边道:“还有哪些人已经到了?” “按察司衙门的路经历,路大人两日前就到了。”、 “处州府没有人?” “来过几位大人,已经回去了,不过州里还有一名捕头和几个弟兄在。” 徐沐平皱了皱眉,心想处州府可真是心大啊……转念再一想,也许不是心大,是没人敢在这个倒霉地方多呆吧。 短短三年半,遂昌已经死了四名县令。 最长的就是刚死的郭鸣,最短的不到两个月。 每两任之间的空缺时间越来越长,郭鸣到任之前,遂昌正堂空缺了整整六个月。 从一开始的有空就有人盯上,到现在生怕被派往遂昌。除了死县令,在这三年半内,遂昌还死了两名处州府派来查“知县之死”的官员和一名百户。 最要命的是,这些人的死最后都归于“意外”。 一个县能出那么多意外,民间传闻可想而知,就连处州府都禁不住要迷信一把——遂昌邪门,谁去谁死。 徐沐平在刑捕浙江司担任靖安郎中已经两年多,和杭州府、锦衣卫都有合作,倒是第一次接到和按察司协作的命令。 命令从刑捕司直接发出,对于浙江司来说,重要性高于拿着令牌来调人的锦衣卫令。 徐沐平提起十二分精神,在整个浙江司点人,组了个精英临时队,巡司选了楚亭月,小旗则依然是陈行。 提前半个月,这个选择肯定在浙江司掀起轩然大波。然而经过临安摄魂塔一案,众人对这京城来的少女刮目相看。 刑捕司某种程度上和军队有一些相似,尽管免不了有相互倾轧、拉帮结派,但有一样凌驾一切之上,那就是——慕强。 真正的高手,在这些组织里,特别在基层组织里,能压倒身份、出身,甚至性别。 只有“厉害”才是唯一的通行证。 参与了此案的几个刑捕司弟兄回来之后,绘声绘色的讲故事,特别渲染了楚巡司如何身轻如燕,登山上房只要几个起纵,一身武艺把锦衣卫都压下了。 以及地洞之中面对发了疯的锦衣卫,如何沉着应对,毫发无伤。 用来对比的当然还是倒霉的锦衣卫。 有这些故事垫底,陈行等人又在和弟兄们喝酒的时候把他们在京城缉捕大盗的故事挑精彩地方一说,听的众人一愣一愣的。 “京司中,轻功第一,擒拿术不亚于某某……” 这些故事渐渐传开。 跟着一并传开的还有—— “那丫头是领司的得意弟子。” “和京城高官勋贵颇有些关系……” “什么关系?不可说不可说,反正能通天的那种。” 这些话在她刚到浙江司的时候就传过一遍,那时候听到的人就呵呵一声“美人嘛——” 当下则变成了“难怪那么厉害”以及“不可小觑,不能惹”。 外出办案,楚亭月一身巡司官服,如画眉目引得众人侧目。行到二堂,一眼看到两个熟人——路英和秋江。 路英和徐沐平见过面,当下给众人介绍秋江。 这次的说法不再是——我的一个朋友,而是—— “这是郭知县的同乡至交,受知县家人所托,来办理后事。” 此话一出,徐沐平看过去的目光多了几分重视。 秋江行一个礼:“学生与郭县令比邻而居,竹马之交。郭尚书公务繁忙,而家中老人听闻噩耗一病不起,郭夫人忙于照顾,故而委托学生前来处理后事。” 过来的当然不会只有他一个“友人”,谭家再忙也派了个管事,和一个年轻公子同来。 那年轻人是郭鸣的堂弟,不到十六岁,万事都以秋江马首是瞻。 这一介绍,楚亭月心中都“哇哦”了一下。 能和郭家结通家之好,这位秋公子的家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