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图
凉风直往里灌,初冬时节,姚妗冻得拉紧了衣裳。 “哦,是姚姑姑。”印伦便把脖子伸长一些,越过姚妗的肩膀的空隙朝里屋瞅。 姚妗见印伦说话带着喘息和急切,冬日的风冻得他说话都打哈气,道:“印公公,余副总管还未醒,便催我到这儿来问你一问。”印伦把脖子缩回去了,里面黑漆漆的,姚玉的身影他什么都没看到,听姚妗如此说,便搓手哈气道:“陛下催奴才过来告知余副总管一声。”他说话间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姚妗见他话说一半让凉气呛到了,只好耐心等他说下去。 “现在......赶紧预备陛下晨起。”印伦说完,鼻子吸溜一声。 初冬实在太冷,君主钦安殿里早弄上了银炭,各宫只有皇后、贞婕妤和胜嫔刚刚用上了炭火地龙,余下的周选侍和冯才女后天与太监宫女们用黑炭生火了。 “这么早!”姚妗听罢不免吃了一惊,伸着脑袋与印伦低语:“不是说多歇一天的假吗?” 印伦只跺脚增加身上的热量,唉声唉气地道:“陛下安寝前亲口吩咐的,余副总管恐怕不能够再歇一天了,眼看天色都变了,快叫余副总管预备着吧!”印伦牙齿都打颤,一口气儿把话都说完了,然后看天埋怨道:“前日才秋末,这回来了冬之后,光枯枯的枝桠都掉光了,上面都结了一层薄冰,来的忒快了些!” 姚妗听他埋怨,又思量他前面的话,看着已经成定局了,她偏头往里屋看,一面对印伦道:“好了,我现在就去告诉他。” 印伦便急了道:“好姑姑,快点催他过去吧!别回来惹陛下龙颜大怒,遭殃的还是咱们做奴才的。” 姚妗点头:“省得了,你且放宽心,等着吧。” 门一关,姚妗裹紧外裳扑坐在炕边儿上,一下一下推姚玉道:“陛下派人过来催你,现在过去预备伺候去!”她推着推着,最后另加一只手去摇晃姚玉,最后姚玉朦胧中醒来,又朦胧中被姚妗拽下了炕,迷迷糊糊让姚妗给她穿戴好太监服。 一切停当后,姚妗拉着到门内,姚玉哈气连连地被灌了一股凉飕飕的风,她要不睁眼清醒过来,真以为自己身在东北的漠河去了,直到印伦哆嗦的鼻音激动道:“哎哟,余副总管你可算好了,害我在外头吃了那么多冷嗖风,耳朵都险些冻坏了呦!”见姚玉不为所动,睁眼只对夜色发愣,印伦一着急拉他就往外走,边走边急切地道:“愣着干啥,还不赶紧打起精神来,要庸总管看你这幅瞌睡样儿,又没得拿他那棍子敲你满门子疼,到时你休怪我没提醒你一声!” 真冷呀,冻得牙在打颤,两边腮都抽筋了。 姚玉边跟印伦疾走在穿道里,进了一个又一个拱门,他们住的太监院离钦安殿有一部分距离,加上冬日乍来,宫里头一遭遇上这样冷的天气,树上枝桠干枯枯地没一点生机了。 一道风从侧面扑到了姚玉右边脸颊,顿觉有刀刃剐到她的脸,生疼生疼的,姚玉边赶路边不经意抬手摸了摸自己脸颊,脸上冻得麻木了,仿佛生硬的肌肤不是自己的了。 “庸总管,奴才把余副总管带来了。”印伦到了钦安殿,庸公公站在殿门口等着了。 “快进去吧,陛下已经醒了。”庸公公自从上次与君主碰见姚玉女儿身,这回见姚玉过来时,表情还未从睡梦中醒转,并不加以训斥了,反而催促姚玉道:“你赶紧进去伺候着吧!”他拉长调子,手上垂在他肥肥的肚子上,跟赶蚊子似的朝殿内挥了挥。 “哦。”姚玉脱口点头,庸公公惯性地抬眼瞪她一眼,忽然怔愣一下,便没说什么,只催促她跟着自己一块进去。 到了殿内,早有宫女打好了水寄给了姚玉,这水原本是她负责打水,也是她负责给君主试温。姚玉迟疑地扭头看向庸公公,庸公公站着跟大钟似的纹丝不动,只把头偏向姚玉,低声道:“水我让他们打来的,水温我试过了。”说完,他把头一点。 姚玉一脸懵逼地看着庸公公,什么时候他对她这般好过?姚玉感觉自己在做梦,眨巴地眼睛盯着庸公公。 “别看我,盯着龙榻上。”庸公公不喜欢她盯着他看,她的一双眼睛跟个羊羔似的,天真又带着纯洁。 姚玉机灵地把头扭向榻上,水纹金丝帐内人影倏尔一动,黑色俊逸的身影紧跟着的若影若现的倩影——原来,姚玉心中已经有数了,昨晚不只君主一个人睡觉,旁边还有美人相伴。 那美人是谁,姚玉不关心了,她只关注把君主伺候没脾气就行。 君主起床下榻,宫女太监们都俯身行礼,接着最前头的侍寝宫女蹲下来给君主穿鞋,而君主醒转之后,美人娇嗔一声,他闻所未闻,只有双眼犀利地扫视下面的人。 下面的宫女太监们个个都把头低得更低,腰弯了半截,就差把头挨到地砖上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