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戏
转而笑看姚玉,完全没有了方才的寒光倩影,道:“你清楚陛下脾性,我就不一一跟你细说了吧。” 姚玉点头称是,便问:“高贵人到底想让奴才怎么做,才能排解高贵人的难处?” 心知这么问定对姚妗没好处,可碍于高贵人是君主新宠,她不得不多“体贴”地洗耳恭听。 明知山前有虎,偏向虎前行。姚玉想着破罐子破摔,没准能摔出哪种饶幸来。 高贵人咧起嘴角,心满意足地道:“你这样才对嘛,终于问到点子上了。”姚玉深吸一口气,便听高贵人继而道:“从前有个叫韦效,他是你前面那位余副总管,陛下也曾赐给他一个宫女做对食,谁想到那宫女刚当三天新娘子,人就没了。” 姚玉惊惶抬头,高贵人笑得灿烂,她低头看她,桃花眼绽放刺眼光芒。 “高贵人你是想让奴才对姚氏……”她惊慌摇头,急得不知拿什么话化解推向深渊的境地。 “之后陛下知道了,一高兴就赏了韦效好多金银财宝,还承诺若做得更好,便考虑韦效顶替了庸总管。” “这……这……”飞快回想庸总管听到韦效对食的愤怒表情,姚玉才明白其中内涵,原来庸总管不是不是不满韦效有了对食,而是怕韦效真顶替了他的职位。 “瞧你,我又没说真让姚氏跟那宫女那样去死!”她抽出青色撒花手帕遮住了鼻翼之下,姚玉只瞧到她眉眼妩媚地笑:“可以不致死,总要搞个动作让陛下知道了心情舒畅了,他心情大好了,我们几个姐妹伺候得也顺当,你说是也不是?而话说回来了,若你真做出让陛下龙颜大悦的事,虽不及顶替总管的职位,但你在陛下跟前既说得上话,也讨陛下欢心嘛!”见姚玉低头皱眉,以为她在思索她的话,高贵人便顺势给姚玉点一把火道:“想想花氏从前多得宠,到现在不也是身首异处吗?余公公你仔细一想花氏的下场,不就明白你今后要置何地呢?” 姚玉没有如高贵人那般想得顺从,她只是在想怎么让姚妗既不受伤害,又能搞出动静对君主和后宫的人蒙混过关呢。 高贵人调转头看别处,一小太监踩着碎步,急哧哧地与她擦过肩去,“站住!” 那小太监及时刹住脚,回头一看是高贵人,脸上惶急缓过来,对着高贵人深深躬身。 “何事那般着急?别到了陛下跟前,又要因你脸色吃丈棍。”她还操心别的太监的事,说话十分关切,仿佛不怕君主的脾性怎样,倒担心起太监的宿命来。 “回高贵人,宫里又要出大事啦!”那小太监说起话来惊天地裂的,脸上惨白。 “什么事让你怕得脸色都变了?”高贵人问道。 小太监道:“翠兰宫的郑妃小产了!” 高贵人一脸认真地听完,旋即一笑道:“我道是什么大事,原来是郑妃小产。”眼尾转向姚玉,姚玉仍旧低着头,回过神来对小太监道:“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至于你这样惶急去通报吗?没得让陛下嫌你毛手毛脚,到时候总吃一百个棍子,要了你的小命!” 小太监像得了法宝似的,抬袖口擦了把额角的汗,感激不尽道:“多谢高贵人提点。” “去吧!”高贵人抬起鹅蛋尖尖的下巴,小太监稳步走上了台阶。 “你瞧,这才多一会儿,宫里又有大事要发生了。”高贵人拿着青色手帕开始扇起来。 姚玉见日头高了,道:“高贵人时候不早了,此地不宜久留,还是提早回去吧。” 她听闻也乖觉地扭身,走了两步,扭头冲她嫣然一笑,带着佛手柑的香甜随声音飘了过来:“日后多向陛下说我的好话呀!”她咯咯笑着施然远去。 姚玉拱手低头,见高贵人走远了,她调转身,一步并三步地跨上台阶,要拉姚妗的手。 “不用管她!”殿内小太监刚通报完,对贞贵仪道:“明日便是辉儿百日,朕等不及你晋婕妤,不如现在朕下旨,顺便把翠兰宫也给你住!”君主说话声极大,想是他与贞贵仪快走到殿前来了。 好端端的,他干嘛拉着贞贵仪溜达到殿口内呢? 姚玉没法多想,就手拉紧姚妗跑下台阶,一路急匆匆地往监栏院去了。 插紧门闩,姚玉转身从腰上提溜地解下腰带,姚妗频频后退,直退到床炕上才惊恐看她甩腰带拍手心上,哆嗦地问:“你要干什么?” 姚玉眼角瞟向窗户上,窗格依稀照应着人影,一面说道:“你说呢?今日在钦安殿里,瞧你给我干的好事!没的害我在陛下面前差点吃了闷棍!” “你……你……”姚妗脸色苍白,不解地摇头。 姚玉紧逼两步到她跟前,姚妗冷不丁把身子也软倒在炕上,一手捂着嘴,眼神惊恐地流下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