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明
也算是半个银刀门的人,说感谢的话,我们还要感谢林大夫及时赶到出手相救呢。”吴中友客气地回应。 什么叫半个?!!杜雪衣差点按捺不住要骂人,要不是因为自己没力气......不!要不是看到吴少刚给自己输了内力,早就指着鼻子开骂了。 “玉小姐,你可别用太大劲啊。”林大夫见杜雪衣要坐起,赶忙制止,“您现在就是个药罐子,不对,是个毒药罐子,比您以前的身子还更虚弱呢。” “虚弱?”吴中友一脸震惊地瞥了怒目圆睁的杜雪衣一眼。 “你是不是觉得四肢都十分沉重,甚至难以动弹,吹着寒风整个人就跟要倒了一样?” 可惜,失了触觉的杜雪衣对于林大夫说的这些,全部都感受不到。只在移动的时候,觉得心脏隐隐仍有些痛感而已,但和之前比起来,这点小痛简直不值一提。 正想着,也不知林大夫是怎么了,猛地站起,拍了拍胸脯,信心满满道:“放心,过了这几个月,林某人保准玉小姐和以前一样活蹦乱跳的!” 杜雪衣:“......” “那,会不会有什么后患?”杜雪衣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档,问道。 “我治过,他现在还很好,只是......” “什么?你只治过一个?!!”吴中友激动地跳起来,他这高大的身材可不是徒有其表,杜雪衣感到整间房子好似都震了震。 林大夫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重点好吧。” 杜雪衣难得对林大夫的话深表赞同。 “方法是理论,是最重要的。我研究了几十年了,但要真遇上这种情况,哪有那么容易啊?医缘啊医缘。”林大夫又把自己说激动了,双眼炯炯发亮。 这表情杜雪衣见过,和第一次见他时一模一样,他当时正感叹自己居然吃了毒药没死。 杜雪衣刚对他有了一刻改观,此时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忍不住咳了咳。 林大夫才想起她的问题,犹豫了片刻,神情有些古怪:“你和姑爷......怎么样了?听寨主说,你们退婚了?” “退婚?”吴中友嘴巴张得跟个瓢一样,满脸震惊之色。 杜雪衣不知为何会莫名扯到这个话题,几乎也是脱口而出:“我跟他什么都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我当时听了还痛心疾首呢,你们可是真的般配......”见杜雪衣剜了自己一眼,林大夫只得将到得嘴边的话咽下去,复又说道,“反正只要不成亲就没事了。” “怎么感觉你在故意刺激我?”吴中友闻言,一脸绝望地跌坐在椅子上。他和林泠的婚期就定在下个月,听到成亲一词,立即又勾起了他的伤心事。 杜雪衣噗嗤一声,幸灾乐祸地笑起来,但心头却是一沉。 吴中友没有听出来,但她可不是傻,不能成亲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 *** 这之后,众人也来看了她。待到所有人离开后,杜雪衣艰难地从枕头底下取出一封信。 那是前几日织锦带来的,当时她听织锦说余玄度的信来了,其实是他寄了两封信,有一封正是给她的。 杜雪衣将信摊开,娟秀的字体映入眸中。 ——“玉山,今日京城初雪落,漫山素裹银装,然于石缝之中,却窥得山花一朵。 ——不知为何,见之,便急欲与汝说。 ——待得春暖冰消,吾归之时,山花开日,可愿同游? ——玄度,元丰六年九月廿九日” 字迹很像上一封信,但银刀门就是在江湖上送消息的,她只扫了一眼,便看出两封信的写信人握笔方式完全不同,力道的着重点也不一样,决不可能出自同一人之手。 杜雪衣轻笑一声。 知她时日无多,他终究是忍不住露出了情。 他虽然极力掩饰,但杜雪衣和他互通了这么多年书信,又怎会察觉不到?又怎会分辨不出? 她几乎肯定了。 杜雪衣缓缓将信放下,对着信上不知是谁的字凄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