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忆
,“在大宴上你未曾饮酒。” 她的一举一动,父亲都看在了眼里。 “父亲是要我和离么?”年忆眼底已有泪意,“父亲到底在害怕什么?” “秦崇正是天潢贵胄,但在我眼中,他配不上我的女儿。”段浔平静回道:“我害怕你重蹈慎王良娣虞扶箬的覆辙。” 年忆吞咽一口冷风问:“父亲真的没有可能帮殿下么?” “没有。”段浔严肃回答:“父亲只愿帮阿忆。” 年忆阖眼,蹙眉呵了口气,“有了这个孩子,我个人的安危就是齐王府的安危,父亲放心,我会小心的,殿下与慎王不同,我相信殿下,他不会让我重蹈他人覆辙,父亲对我,也应该多些信心。” 看到齐王府的人正穿过人流往这边走,段浔不便再说话,齐王府长史魏枫走近年忆,请示说,“一个时辰后是元正大典,殿下吩咐卑职接王妃回王府稍作休憩。” 年忆留下一句话:“已满三个月,让母亲不要担心。”,随即她便跟着魏枫离开了。 段浔望着她被人潮逐渐淹没,感觉自己也被无形的潮水淹没了。 年忆出了太极宫坐进马车里,齐王握紧她的一只手问:“累么?要不我跟宫里告个假,明日的元正大典阿忆不必出席了。” 年忆靠在他的怀里,轻轻摇了摇头,“不必,殿下不必为我破例。” 马车行驶起来,她望着帘隙里匆匆而过的繁华灯火,逐渐被倦意压低了视线。 梦里她回到了崇文馆,起初是她一人出入皇城读书,被德妃选做齐王伴读后,她开始陪秦蔚一起读书。 那日,德妃娘娘的手握住她的,轻轻的抚摸,年忆垂着眼不敢抬头,但她知道自己得到了对方的赏识。 “这孩子漂亮得很,真讨人喜欢。”德妃笑着说给身边宫女的话让她羞怯耳热,宫女们都跟着笑起来。 德妃娘娘把她拉进了些,小声对她说:“选你做伴读是崇正自个的意思,我之前并不知段学士家的女儿也在崇文馆读书。” 她又慌张又惊讶,抬头对上德妃娘娘的笑眼,忙垂下头去,德妃娘娘轻声笑了,她知道她害羞了。 出了德妃娘娘的寝宫,春光照进檐下刺得她睁不开眼,她拘束的站在原地,一双龙靴在她眼帘下静立片刻后迈步向阶下走,她知道自己应当跟上前去。 她跟着他在甬道里走了一路,许多人与她擦肩而过,他们看向她的神色都很暧昧,从十三岁至十八岁,她是他们眼中齐王妃的不二人选。骑射课上,齐王在马上关注她的每一眼都会引来周围人的逗弄起哄,起初她躲在他的身后羞于露面,后来她坦然走到了他的身边。 她走啊走,走到她身穿嫁衣的那一日。她在大婚礼节上没有披盖头,盲婚哑嫁的礼俗不适合她。 凤冠霞帔的她移开团扇,看到熟悉的一双眸,那双眸在年少青葱时经过她的窗前,会投来别样的注意。她翻动书页,目光起落间遇到过他的眸。原来如此。 她没有向他寻求过印证,只是在他吻下释放了神魂。 年忆人前畅快欢笑,但对待他的感情一向内敛,她不会哄他开心,不会讨他欢心,同样也不会向他索求。纵情过后,他轻吻她额头上的汗露,坦白他们的过往,“五年前你初入崇文馆,就被学馆的博士夸奖,说你是学馆内最有天资的姑娘,他们都想接近你,因为你跟宅门里的姑娘不一样。但我知道,阿忆只能是我的。” 无论什么,他都要最好的。 年忆不知他的笑意来自于和她之间的欢愉,还是来自于征服他人的快感。也许这两者没有本质的区别。 “我要给阿忆最好的。”他说。 懵懂无知的少女再睁眼时,轻轻叹了口气。他仍与她十指相扣,相伴到了今日,“累坏了吧?”他问。 “还好,”年忆摇头,“殿下别为我担心。”话说完,她的目光又开始去追逐窗外暗夜遗漏下的琐碎星光。 他看向怀里她的侧影,她摇头太多次,多到数不清。 “阿忆,你爱我么?” 他的声音夹杂在车轮碾压积雪的噪音里依旧刺耳清晰。 年忆的心底有处深湖,从未有人翻搅过,她自己也不曾光顾,此时她听到一声叹息回响在湖面上。 待那声叹息沉寂下去,她抚摸他的侧脸,轻吻他的唇说,“我遇不到殿下待我更好的人了,也只有殿下能给我最好的。” 秦蔚望着她的眼睫低垂下去,她温度凉薄,给了他他想要的答案,却未曾给他一个热烈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