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如竹
孟恂明轻微的皱眉,他捧起茶杯,小口慢饮,遮掩住眉间的不快。 正要讲话时,堂门外传来了清朗似水滴银盆的少年音。 “大老远就听见娘亲训老二,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经常动肝火,老得快。” 这声音由远及近,很快门口出现一个少年,身子清挺如刚长成的翠竹,他健步如飞,长腿一迈过门槛就奔向郑夫人。 少年见郑夫人眼角含泪,啧啧道:“谁本事这么大惹哭我娘了?老二是你吗?” 孟恂明一愣,只是摇头。 郑夫人忙收起眼泪,轻声嗔道:“没规矩,快向你爹爹问安。” 少年抓抓脑袋,扭头看向孟致英,嘴角咧得很大。 “爹爹醒得好早!精神好足!看爹爹面有愠色,想必是和我娘斗嘴斗输了?” 孟致英拍一下桌子,怒气冲冲,“胡闹!” 整个屋子里的奴仆都忍不住偷笑,能拿着老爷夫人开玩笑的也只有这万千宠爱的大公子孟恂月了。 “看看你都迟了多久了,我和老爷等的没脾气也得有脾气了!”郑夫人沉下脸来。 “哦,这样啊,原是我都快到了,喜九突然腹痛不止都走不动了,我只好把他扶回去,因此耽搁了时辰。” 阿月挑了一个桔子,纤长的手指剥开皮就整个送进嘴里。 “荒唐,那喜九一个小厮让人抬回去不就得了,你跟着瞎跑做什么。”郑夫人摇头。 “娘亲,喜九从小就跟着我,他的病我比谁都清楚,别人送他我不放心啊。” “为了一个小厮就怠慢了爹娘,真是好大的胆子。” 孟致英冷笑,“我看你是恣意惯了,不罚不行。从今日你回去开始禁足十天,老老实实的思过,长长规矩!” “不是吧,爹爹,您怎么罚我都成千万不要禁足啊爹爹,我会憋死的啊。” 阿月是个爱游荡的性子,最烦窝在家里,但凡有闲暇时光就得溜出去寻风花雪月处游玩,寻个花问个柳,要么就是到处结识各家公子,然后大大咧咧的去人家府上做客,但是人家家人烦透了他,只碍于这漪月宫大公子的名头,也不好拉下脸撵出去,只得赔笑小心伺候着,这让阿月过得很是舒坦。 孟致英比谁都知道阿月的尿性,索性直接扼杀了他出家门的理由,让他老老实实思过,免得去招惹一些麻烦。 反正之前什么法子都试过了,什么抄书,抄经文几百遍,什么负荆十里地在这哥儿身上通通不见效,与其残酷的罚他□□,不如直接将他放荡的灵魂禁锢住。 “爹爹,您行行好,把禁足改成抄书如何?” 阿月摆出一张讨好的嘴脸,谁知他爹不买他的账。 郑夫人看着孟致英又要发火了,赶紧把儿子拉到座位上。 “你快闭嘴吧,当心老爷撕了你的皮!” 阿月看见娘亲凶神恶煞的脸,吓得不敢说话了。 “你兄弟俩听仔细,日后不久,我漪月宫箬竹林要开办书院,诚邀各大宫门,家族年轻公子小姐来莅临指教,为期一年,你们俩作为我漪月宫本家公子,须得言行得体,不能失了东家的气度,对待各家公子亦是要友好相处,谦和礼让,谁也不可给我漪月宫丢脸。” 孟致英“和蔼”地盯着俩儿子的脸。 “爹爹,其他三大宫门也都会受邀吗?”孟恂明问道。 “这是自然。” 阿月点点头,心里已经明了。 他爹搞得这出,打着学习指教的名头,实则是在给小辈们搞社交,俩公子哥儿玩得好了也能带动两个家族结交联盟,今后遇到混乱也能有个依靠。 只是阿月素来交友只凭眼缘,看中了便掏心置腹,绝不会有半点利益掺杂,只怕是难遂他爹爹的愿了。 又说了一些杂话,念叨了几个时辰,孟致英把两个儿子臭骂一顿,便撵出去了。 郑夫人看着孟致英的脸,“儿子也骂了,事情也交代了,老爷还没尽兴吗?” 孟致英揉着眉头,吩咐道,“把丹植语叫来。” 丹植语?郑夫人在脑袋里思索了半天,想起漪月宫里似乎是住着一个叫丹植语的女孩,自幼父母双亡,被老宫主收留,至于相貌身段是没一点儿印象了。 小厮立即去传话,郑夫人又陷入了思索。 那个女孩似乎全家都被迫害致死,她的娘亲拼了最后一口气把年幼的孩子丢进漪月宫后山的井里,这孩子才得以逃过一劫。 第二日,老宫主知道这场灭族惨案后,立刻找到这可怜的孩子,接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