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宇宙4第十九章 蒙克的居所非常简朴,乃是驱魔人协会的成员宿舍。这屋子虽不大,家具设施倒是一应俱全,当中是一个壁炉,两侧靠墙列着两张单人床,桌椅皆系木造,款式简单而庄重。以蒙克在协会中的地位而言,他的生活几乎称得上清苦,河湾镇驱魔人协会中另外三名高阶驱魔人皆在城中另外购置了居所,并且早已娶妻生子,而他却年复一年地居住在宿舍中,与自己的徒/弟为伴。 单身男人的居处通常杂乱邋遢,但蒙克的宿舍却收拾得很干净,这或许是由于他那个手脚伶俐的徒/弟。瓦徳的年纪很轻,不过十五六岁,手脚瘦长,眼神灵动,削瘦的面容透出一股机灵勤劳的劲头,这与他的师傅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蒙克总是显得很忧郁,这种忧郁深深地镌刻在他脸上的每一条纹路之中,他就像一棵深林老树,看起来沧桑、坚韧而又沉默寡言。 不过,即使是再沉默的喉/咙,在长峡黄金麦酒的滋/润下,也会变得滔滔不绝起来。依照靳一梦的经验,忧郁愁苦、沉默寡言的人多半是个隐藏的话唠,因为他们有太多的不快乐郁结于心,如同一个灌饱水的气球,只需要一个开口,便会倾泻而出。靳一梦的判断一向很少出错,而蒙克也并未免俗。 “这酒真不错。”蒙克递出空荡荡的酒杯,随侍的瓦徳立即将其拿走,换上另一杯满满的“碎切”酒。玻璃杯呈现出奇异缤纷的半透/明色彩,黄金酒液与碎冰恰好与杯口平齐,火光流映间,折射/出极光一般奇妙的陆离光色。他睨着半醉的眼睛打量酒杯,“确实不错,但算不上顶顶的好……这酒用的是长峡黑谷的麦子,而不是高地麦,所以算不上顶顶的好。”他打了个酒嗝,从盘中切下一片刚过火加热的烤鱼,送进嘴里,咂嘴道:“不过加上这鱼,就够好了。对了,你刚刚说这鱼我跑遍全境都吃不到。这是尊夫人的手艺?” “我自己做的。鱼普通,集市上买的,特殊的是调料和做法。我已经受够你们的乳酪和黑面包了。”靳一梦说道。 “这是摩尔多瓦菜?” “大都(即本时代中/国的名称)菜。”靳一梦笑了笑,“我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事和很多人,其中大都人最讨我喜欢。他们有钱,厨子还挺棒。”他故作神秘地凑过去,“我琢磨过该怎么把他们的厨子绑走,可惜呀……” “可惜什么?”蒙克颇有兴致地问。 “科蒂爵士,您去过大都?”瓦徳忍不住插话,神色中流露神往。在这个时代,大都是传说中的黄金与白银之国,童话故事中的梦想乡,冒险传说中的终点站……这几乎是一个只会出现在歌手与骗子口/中的地方。 “我给来自大都的商队当过护卫。”靳一梦瞪了瓦徳一眼,“你别打岔,我正要说呢。可惜商队的老板看上我了,非要把他女儿嫁给我。那老板长得特丑,鼻子比碗还大,俩眼睛跟吊铃似的,他女儿肯定跟他一个模样。嗬,这不要人命嘛,我一听这事儿就跑了,连钱都没要,更别提他们家厨子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用娶他们家女儿。” 三人相对大笑。对于男人而言,女人永远是最容易拉近距离的话题,冒险与财富亦是。在瓦徳的强烈要求下,靳一梦捡了一些自己亲身经历,且能够本土化的小故事讲了,末了还极遗憾地耸耸肩:“要不是我现在成家了,别说是个领主了,就算给我个国王我都不干。你们想想,整天打仗冒险,寻找财富,晚上累了就找个妓院歇一宿,每天喝酒喝个痛快……神仙都过不上这么舒坦的日子。” “您现在也可以这么做呀。”瓦徳一边给靳一梦斟酒,一边说道,“您的夫人也是……抱歉,但她确实并不是一位好人家的淑女,我敢说她一定不会介意陪您去冒险的。” “她也许不介意,但女人需要安定的生活,让她过上好日子是我的责任。”靳一梦笑了一笑,问蒙克,“再来点儿?” 蒙克打了个嗝,伸出酒杯,“我的徒/弟瓦徳还是个年轻人,生活对他过于慈悲。瓦徳,你不明白,责任、荣誉与自/由往往是不能并存的,其中责任与自/由尤甚。”他顿了顿,有些苦涩地感慨道:“现在就连荣誉也一样了。” “荣誉?什么荣誉?”靳一梦状似随口地问道。他甚至没有抬头,而是专心致志地拣着鱼刺。嘴张/开了,他心想。 “驱魔人的荣誉。詹姆,你记不记得我同你说过,我们驱魔人从不介入同族战争?” “是有这回事,不过呢,时移世易嘛……在那个时候,你肯定不知道卢西恩是个会使巫术的狼疫感染者。”靳一梦笑着宽慰。此时瓦徳尚且在往酒壶中灌酒,他便将自己杯中的酒倒入蒙克的杯里。 “嗬!巫术,狼疫感染者!”蒙克仰起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接着朝地/下吐了口唾沫,“通通是放/屁!全都是菲利普那个家伙编造来哄傻/瓜的鬼话,可是现在的协会里全都是傻/瓜,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