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白瀚宇没发现楚黎那点小小的情绪变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MP3：“张医生忘了把这个给你，东西送到我就得先回家了。”

楚黎好奇走上前：“东西？给我的？”

接连收到“老式娱乐设备”的楚黎好奇打量着白瀚宇手上那个四四方方“死亡芭比粉”的小玩意，却没有伸手去接，对于来自旁人的礼物，楚黎保持着一惯的“警惕”。

白瀚宇将MP3放在桌子上，往前推了推：“这里面是张医生挑选的一些助眠放松心情的白噪音和旋律，好好休息养好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别愣着了，收下吧，这也是医嘱的一部分。”

唐芸一边在厨房准备茶水点心一边愧疚道：“白警官，麻烦你这么晚跑一趟，一定吃点东西再走。”

楚黎不明所以将MP3收了下来，白瀚宇实在没时间喝茶，说着便要走，离开前，他似是漫不经心冲楚黎家待命的小陈道：“给你的东西好好翻翻，你的朋友们，还挺挂念你的……”

陈警官：？？？

楚黎：……

白瀚宇来去如风，楚黎家复又恢复了平静，挑选了半天，张医生MP3里的“雨声”深得楚黎心，唐芸放心关上了楚黎的门，心事重重拿着手机去了隔音相对好一些的书房，她的手机开着静音，此刻已是满屏的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小部分是国外的工作，大部分则是因着网上的事关心她和楚黎的，还有些陌生号码看都不用看，大概率是来骂他们的，径直被唐芸挪去了垃圾箱。

她需要选择性给自己家人和几个关系要好的朋友挨个通电话报个平安，网上的事来得快去得也快，新的话题永远不会少，唐芸相信，只要他们把楚黎小心保护在这道“与世隔绝的围墙”里，她们的生活一定能归回正轨。

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楚黎突然自黑暗中睁开了眼睛，手边的MP3小小的屏幕闪着微弱的光，屏幕显示，现在正在播放的曲目是“录音文件1”。

“楚安安，好久不见，是我……”录音里声音闷闷地、略微有些颤抖的那个人，楚黎不会认错。

时间似是静止在了那一刹那，楚黎缓缓自床上坐起，指尖轻点MP3侧边按钮，调大了音量……

“听白警官说，你现在跟你的妈妈在北市生活，那是个很冷的城市吧……很抱歉，我本该去北市找你……”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女生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些年我过得不算很好，但也不算很坏，我在家里的店工作，平时也没什么压力，睡醒了就工作，累了就吃饭，然后继续睡觉。”

女生低声笑了笑：“这样的生活，我很满足，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让我觉得不开心的，大概就是没什么自由，跟爸妈住在一起，你懂的……”

女生断断续续隔着千山万水，透过小小的耳机，向楚黎诉说着自己的近况，听得出来，女生跟大部分人的生活差不多，虽有烦恼，却再也不是什么过不去的坎，方昊带给她的阴影，似乎已经在她的生活渐渐散去，成为了曾经的“万重山”。

楚黎自己都没有发现，听录音的自己不知何时勾起了唇角，对着四下无人的角落，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录音的最后，女生的声音变得清亮了几分：“安安，如果我想把当年的事公开，你会站在我这边吗？听说你眼睛不方便看手机，如果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请让白警官转告我。”

女生只字未提最近网上舆论的事，只将自己与白瀚宇的联系归咎于“她想对当年的自己有一个交代，不想在做缩头乌龟”，所有人都尽可能维持着楚黎身边“围墙”的稳固，但他们却不知道，楚黎早就通过“仓鼠”发来的链接看到了一切，指责谩骂看戏讨论各种各样的言语自楚黎眼前悠然而过，楚黎根本没将那些东西放在心上。

录音的最后，是一段悠扬的乐曲，那是2019年冬天那个COS舞会的迎宾曲，女生站在体育馆大厅音响区播放曲目的背影，与楚黎看起来分外相似，场上身着相似COS服的人比比皆是，没有人注意到，楚黎与女生那天的打扮，几乎一模一样。

乐曲结尾处，女生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保护过我，我也会保护好你，舞会的裙子我很喜欢，谢谢你。”

耳边曲声悠扬，楚黎偏过头，望向被纱帘遮掩下黑沉沉的夜，乌云尚未散去，暴雨即将卷土重来，楚黎面上笑意渐渐褪去，起身打开了卧室的门，当她若无其事在洗手间与自己卧室来回穿梭了三次后，客厅里的陈警官终于收回了那道似有若无打量的目光。

借着哗哗水声的遮掩，楚黎悄无声息走进洗手间另一侧唐芸的卧室，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回到房间，楚黎拨通了白瀚宇的电话，电话响了好久都没有接通，就在楚黎准备放弃的前一刻，白瀚宇的声音自电话那头传了过来：“楚黎？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