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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活儿也坏不了。”
一老一少两人穿过人群,看见一身深色休闲正装的男人,笔挺地站在煎饼果子摊儿边,正在和大松的母亲说话,即便故意穿了休闲,拎了东西,依然和菜市场格格不入。
容修身后,丁爽拎着一盒大蛋糕和鱼肉蛋,水果和蔬菜也拎了不少,还有一袋猪肘子和排骨。
大梁体胖,力气也大,举着大油桶往小油盆里倒,“老大你让开点,溅到你身上了。”
容修拉着老妇人往旁边躲。
就在这时候,蓝牙耳机里传来一声“容少,他过去了,在北头,你的十点钟方向,十米左右,正往那边走,黑色鸭舌帽,黑色夹克,黑板鞋。”
“伯母,听大梁说,您明天过生日,这些您收下,我们等会就回了。”容修嗓音真是好听。
听得老妇人鼻子发酸,强压着哽咽和愧疚,推着说“孩子我不能收”,但两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哪能挡得住小伙子的力气。
“收下吧大妈,当年要不是咱们,邻里邻居的方圆一里地,也不会没个帮忙的,”大梁笑呵呵地说,“我记得那时候,有天下半夜,我和白翼在门口哭饿了,您还给咱俩摊了鸡蛋饼呢,那料真足,全是鸡蛋,还放了火腿肠儿。”
容修一听这事儿就哭笑不得,瞪了大梁一眼。
还好意思说
当年,在人家门口连哭带闹,作了半个月的妖,结果,作妖的不好好作妖,下半夜作饿了,商量着去哪吃点饭,不过,这一片下半夜一片漆黑,连个小面摊也没有。被作妖的一听外头怎么没动静了,趴窗根听闲话,一听俩孩子饿了,老太太赶紧摊了半盆鸡蛋饼,于是两人狼吞虎咽把饼吃了,补充了体力继续作。
槽点太多了,双方全是逻辑错误。
不过
唯一不能去吐槽的,就是人心。
攻人攻心。
蓝牙耳机传来张南的声音“他还站在那,豆腐摊旁边。”
“您和伯父别忙太晚,回去做顿好的,”容修说,“天热了,肉搁不住,鱼还活着,晚上就吃了吧。”
老妇人不知想起什么,扭头望向煎饼果子推车上的蛋糕盒,仿佛想到什么,连忙过去要打开盒盖。
容修在背后捞住她的胳膊“伯母,外面不干净,您回去再开。”
老妇人不听,眼眶里蓄了泪,开了盒盖一看,果然又有叠了一卷的钱,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你们这些孩子,让我这老太太没脸活呀”
大松躲在人群里,他将帽檐压得很低很低,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来份蛋炒面。”从崇文里小胡同出来,大松失魂落魄,来到一家小面馆。
还没到中午饭口时间,面馆里只有零星三桌客人。
、
多日处于奔波劳累、精神紧张的状态,大松浑身无力地在桌上趴了一会,朦胧的视线里,看见进来两个男的。那两人在邻桌坐下,招手问老板点了两份面,也不互相聊天。
余光里,面朝着这边的男人表情冷酷,胳膊肌肉鼓囔囔的,时不时地往他这边看过来。
大松绷紧了背脊,屏息凝神地垂着眼,心脏咚咚跳动,直到老板把炒面端上来,他才缓过神,掰开筷子埋头慢吞吞地吃。
有人要害我。
怪不得一直感觉好像有人跟踪自己,这种感觉一点没错,大松压低了帽檐,连夹克的衣领也立起来了。
大夏天的穿一身黑,还是长袖夹克,一看就让人起疑,老板娘坐在吧台里歪头瞅了他好一会。
这家蛋炒面是大松小时候最喜欢吃的,离当年念的初中近,晚上放学时经常来吃,后来妈嫌面馆贵,就跟着他来吃了一次,回家试着做了几顿,很快就做出和小面馆一样的味道了。
大松最喜欢吃他妈妈做的蛋炒面,他吃了十来年,此时嘴里就是这个味道,却味同嚼蜡,想起刚才在菜市场见到的爹妈,乍一眼看去差点没认出来,才八年,两人还没到六十,怎么就老成那样了。
父母旁边的那个高个儿男的,大松曾偷偷见过一次,被判定无责任之后,在千秋墓园山根底下。
大松在小面馆里耗了一个来小时,照常理说,面馆换桌率很高,一顿饭没有吃超过半小时的,但是他吃了多久,邻桌的那两个人就吃了多久,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
直到快中午了,来面馆吃饭的客人越来越多,那两桌的炒面早吃得差不多了,半天赖着不走,老板娘的脸色不太好,盯着大松开了老半天,忽然觉得那人有点眼熟。
大松把最后两根面条夹到嘴里,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放在桌上,余光望向老板娘那边,又微微侧头看向邻桌那两个男人,趁着一伙中学生进来的时候,站起身就跑。
“哎没给钱呐”老板娘在吧台站起身,“老头砸,他没给钱啊。”
门口的学生们被推一个趔趄,回头望向吃小面馆霸王餐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