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园
任月语尝试了一下黑色羽毛,像魔女。一种颜色一种风格,造型各异。 江琅扫视铺面步摇,再挑一支黄色羽毛。他喜欢看任月语不同的模样。 老板打趣道,“看郎官这架势,是要把步摇全都拿来给娘子试一遍?” 江琅愣了,握着步摇的手悬在低空。 任月语也愣了,因为郎官与娘子的这一对称呼。 老板按往常女子的喜好,为江琅推荐了粉色步摇、金色步摇、蓝色步摇,“难得见有郎官能如此耐心,替娘子选步摇。郎官尽可随便挑,挑一支最喜欢的,送给娘子。” 江琅抚过步摇羽尾,“一支不够。” 老板开玩笑,“难不成要把这些全都买下来?” 江琅微低着头,询问任月语,“喜欢吗?” 任月语没有精力思考,被牵扯着点了下头。 江琅向老板示意,“那这些就都要了吧。” 老板暗自惊讶,这种步摇因为造型大胆,稍显夸张,平日戴不出去、通常女子多会只买一支两支,在喜庆节日里戴着玩。况且这些步摇,上头都有西域玛瑙、珍珠之类的珍贵物品作为点缀装饰,价格并不低。像眼前这位郎官这般,纯粹因为娘子喜欢,就豪气地全买了下来的人,实在少见。 老板笑意盈盈,替江琅装好了步摇,赞叹道,“郎官对娘子是真心好。” 江琅掏出银两,默然递给老板。任月语偷偷观察江琅的表情,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一如既往。 她摸不清他心里的想法了。 他们拿了步摇,继续走在街巷上。身旁热闹非凡,两人之间却因为老板方才微妙的称呼,郎官和娘子,气氛变得稍显混沌,仿佛一潭清水被搅动了一下,原本堆积在潭底的沙砾忽然随潭水涌动,泛起涟漪。 任月语不大能适应这种气氛。她虽然一直对江琅有那方面的心思,但她自知强扭的瓜不甜,也没有那份想要去强扭的心。毕竟她身上有着当代大学生的优良品德——不给别人添麻烦。 她酝酿一阵,努力提一口气,又换上了轻松的口吻,笑道,“刚才那个老板说的话……你就当没听到好了,别放在心上。” 她以为江琅对她没那份心意,所以说了这话,给江琅解围,也给自己一个台阶,不至于面上太难看。 江琅仍旧是面色平静。他用极轻的声音回答任月语,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如果已经放在心上了呢?如果老板说的并没有错呢?” 如果……她成为他的娘子,于他而言,是三生有幸呢? 他对她的心意变化,他其实已有隐约的察觉。 似乎已不再是他作为主人,她作为客人,他对她尽地主之谊、行待客之道那般,完全出于礼节。 也不再是他作为将军,她作为异国公主,他们奉命成婚那般,完全出于合作关系。 而是………他作为男子,对女子心生爱慕,纯粹源于心动。 方才老板念出了那样的称呼,郎官和娘子,他就在那一刻,蓦然看清了自己的心意,对她的那份心意。 江琅停下了脚步,转身面对任月语,微微弯腰,直视任月语的双眼。任月语能清晰听见胸腔内紧张的心跳,呆立在原地,像个被摆弄的玩偶。 江琅开了口,“小语,我……” 话没说完,巷口传来了热烈呼唤,锣鼓喧天。人群开始蹿动,推推搡搡,蜂拥去往巷口处。 有人快要推到任月语。江琅敏捷,将任月语拉进怀里护住。 任月语动弹不得,远远望见涌向巷口的人群背影,抬头问道,“他们在干嘛?” 江琅观察巷口的动静,猜测道,“应该是那边有一支迎亲队伍。” “迎亲?”任月语来了兴趣,音量提高,拽着江琅的衣角,“我们也去看看!” 任月语边说边行动,拽着江琅融入人群,去往巷口。他们运气好,恰好在附近找到一处高台,便于观望。台面窄小,仅够一个人站立。江琅扶着任月语站了上去,护在任月语前方。 迎亲队伍正风光无限地从他们眼前路过。四人抬着花轿,随锣鼓乐声轻微扭动。花轿上下颠簸,窗户帏帐荡漾起一层波浪。新娘悄悄掀开了帏帐一角,好奇窥望外面的情况。正遇新春游园会,街巷上本就人多热闹。人群又全被他们吸引了过来,聚集在一处,着实是人山人海的场景。有人起哄,发出了怪异又好笑的声音,惹得一群人跟着笑起来。新娘被吓得不轻,急忙缩回了轿子里,像一只受惊的猫。 任月语笑道,“这新娘怪可爱。” 她踮着